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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梦(3 / 4)

抿住,再也发不出一个字音。

药,很快就端上来了,浓黑苦涩的一碗,摇摇晃晃地被喂进了祈鸳的嘴里,也是奇怪,不过片刻,祈鸳竟慢慢睁开了眼睛,又有了说话的力气,她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昤安,瓮声瓮气地唤了她一声:“皇后娘娘……您怎么进来了?”

昤安看着她嘴角渗出的墨黑的药汁,不免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只能哽着声音道:“你好好生产,本宫就在外面。”说罢,便将祈鸳交给林颂,擦着眼角的泪出了长生阁。

寒漪眼见着昤安离开,一路跟了出来,一打眼就看见昤安正偷偷地抹着自己眼角的泪,寒漪默默片刻,只能静静站在昤安的身后,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昤安察觉到了寒漪的到来,只背对着她,等自己眼中的泪随着风慢慢干了,才从那微涩的泪痕之中找到了一丝看似生动的触觉,她直直站在那里,静静道:“你知道么?陛下之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了,之所以留着一口气到现在,就是为了再见祈鸳一面,”她垂头,苦笑不已,“如今,却是我生生阻断了他们见最后一面的机会,叫他们永远遗憾着、痛心着。”

寒漪上前几步,静静答道:“娘娘已经做了所能做的一切,为皇后,为江山,娘娘唯有这么做,别无选择,就像娘娘今日在昭德门围剿叶弈一样,不血流成河,如今坐上断头台的便是娘娘,”她放低了声音,似是在喃喃自语,“自踏入了这场漩涡起,咱们就别无选择了。”

昤安回过头:“昭德门兵变的事情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时辰,你竟然全数都知道了?”

寒漪微笑,却满是苦涩:“若不能耳听六路眼观四方,哪里可以在宫里活到现在?”

昤安沉默下来,不知应该质问还是应该顺从。

直到,有婴孩的啼哭声破门而出,急促,且断续,她忙往殿中跑去,却在门口遇到了前来报喜的林颂:“禀娘娘,生了!是位皇子!”

心中的大石头骤然落地,分明该是喜极而泣的事情,她却丝毫没有喜极而泣的心情。她追问道:“妤妃呢?妤妃如何?”

林颂叹道:“回生子药性猛烈,对母体的反噬极大,妤妃的脉象方才就已经愈发虚弱,更兼血流不止,只怕……就在这半柱香之间了……”

昤安沉沉闭眼,眉头皱了又皱,遂沉默踏入殿中。

浓重的血腥气、新生儿的乳香、苦涩的药气,一切都和兰贵人生产那天的景象太过相似,她连忙走向祈鸳,看着正趴在祈鸳怀中的小小婴孩,终是扯了扯苦涩的嘴角,一面笑着,眼泪却又噗噗地流了下来。

祈鸳脸上已没有了血色,惨白地像是还没有做成宣纸的泥浆,只有眼睛里还有丝丝雀跃纷扬的光泽,一刻也不愿从孩子的身上移开,她感应到昤安的来临,遂笑道:“娘娘,您看,臣妾终于为陛下平安生下了孩子!”

昤安蹲在床前,满目悲怆,讷讷道:“是啊,真好。”

祈鸳微笑,眼中是她一贯的恬淡温和:“本来是大喜的事情,娘娘怎么哭了呢?”

昤安摸一摸自己的脸,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泪流满面,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床上的祈鸳已经缓缓开口:“我虽然不通药理,但只看你们的反应却也猜得出来……我知道,我是活不长的了……”她看着昤安,柔柔道,“娘娘不要自责,祈鸳知道,娘娘已经为我们母子做了所有可以做的,若无娘娘,只怕我们母子根本没有命可以活到今天,能看着孩子平安降生,祈鸳很知足,真的很知足了。”

昤安垂泪不已:“对不起,祈鸳,是我……我早应该想到的,我早就应该把你接回来好好养着,若不是我一直把你扔在缘来寺中,你也不会那么谨小慎微,也不至于……”

祈鸳微微摇头,似是有几分倦了,却还是撑着自己的一口气道:“不,娘娘您是对的,您是好人,是臣妾自己没用,辜负了陛下还有娘娘的一片心……”她软软呢喃,似是在做着一个轻曼的梦,“娘娘您可知道?我这一生,虽说身陷污泥之中,却也从来没有害过人惹过事,自问清清白白无欲无求,却唯独只羡慕过您一个人。”

昤安一怔,对上她幽微的目光:“因为只有您,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做他唯一的妻,死后,和他葬在同一片穴中,将来史官提笔,也只有您,能和他的名字写在一起,与他共享万世敬仰供奉……而我,永远就像一个日薄西山的影子,只能遥遥追随他,跟着他,做那一团留不下名字的影子……您知道么?我曾经真的羡慕过您,那么地羡慕您,可也仅仅就是羡慕,因为我心里知道,你能够在他的身边襄助他扶持他,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只有你,才配得上他,而我……可以做一个跟着他的影子,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祈鸳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一遍又一遍亲吻着孩子稚嫩的脸颊,笑得暖意洋洋:“这个孩子……是我和陛下血脉相融的见证,为了他去死,我觉得很值得……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娘娘……我死后,请您好生照顾这个孩子,哪怕他今后注定要走上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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