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别说走了,就是抬起来都费劲。
霍羲桀闷不吭声地转过身去,然后背朝昤安蹲下身子,简短道:“上来。”
昤安原本最是灵敏的脑子竟硬生生卡住了一瞬,然后拨浪鼓似的摇起了脑袋:“不不不,不用你背我,我……”
霍羲桀只是道:“不用我背你,难道你打算自己爬回去吗?”他见昤安依旧有点迟疑,索性道:“上来吧,何伯何婶眼里我总归是你夫君,我可不想落得一个苛待妻室的罪名。”
苛待妻室……昤安觉得从前说霍羲桀不善言辞的人简直都是聋了耳朵,他哪里是不善言辞?不过就是懒得说话,他要是真善言辞起来,张仪之辈都只能算是个结巴!
她咬咬牙,支撑起身子爬到了霍羲桀背上。
霍羲桀低下头去笑了笑,而后一把背起昤安,一步一步往何伯何婶家走去。昤安轻轻趴在霍羲桀背上,一颗心跳地咚咚响,并不敢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只敢用手微微扶着他的肩,如此一来大部分的力都跑到了昤安自己的腰上,没过多久她就累得腰肢酸软,但也什么不能说出口,只能自己暗自撑着。霍羲桀感受到她的紧张,却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卫昤安,我力气挺大的。”
“啊?”昤安不明就里。
“我七岁时就能开八石的弓了,还常年穿着五十多斤的铠甲到处跑。”
“啊?”昤安再次不明就里。
“所以,一个你我还是背得起来的,你放心,压不垮我的。”
“......”
他这么一说,昤安也就没再客气,遂用牢牢地扣住他的肩,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也不知这样走了多少路,霍羲桀突然开口问她:“你的书法是谁教的?”
昤安对霍羲桀突如其来的发问感到有些惊讶,愣了半晌才道:“我爹爹教的,他的字本就写得很好,我从前在家的时候就经常照着他的字练,后来也练过颜真卿和柳奭的字帖。”
“嗯,你的字的确写得很好。”
昤安哑然,复而低声道:“谢谢。”
“所以你很喜欢写字给别人当做礼物吗?”霍羲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搞得昤安又一次不明就里起来。
“也没有很喜欢吧,我就给我爹爹写过,从前给王珩也写过,再然后就没有了。你也知道,书法这东西是要供人品鉴的,若是把自己的字给了不懂的人,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精神。”
“哦,”霍羲桀面无表情,淡淡道,“那你还是别写字给秦青了,秦青连唐诗里的字都还认不全,委实没那个兴致和才华来品评你的字,别白白浪费了你的墨水。”
卫昤安深觉有理:“你说得对,那我把夏天做的香药枕送给他吧,那药枕里的药和香料都是我亲手挑的得亲手装的,就连枕头也是我亲手缝出来的......虽然缝得不好看,但秦青应该也不会在意吧,重要的是我的诚意到了。”
霍羲桀:“......”
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一路,等回到了何伯何婶的住处后,昤安才发现自己原本抵在霍羲桀肩上的的手竟不知何时勾到了他的脖子上,且还勾地十分自然顺畅。她有些微微红了脸,忙松开手从霍羲桀的背上滑下来,一瘸一拐地跳进了房间里。
霍羲桀和昤安的归期因着昤安的脚伤又耽搁了下来,或许是这农家小院里的日子太过清闲安静,两个人都过得十分舒心自然,慢慢地,竟都心照不宣地把回程的事放回了肚子里。两人一待又是三天,何伯何婶都十分欢喜,又是摆酒又是杀鸡的,何伯经常找霍羲桀下棋,何婶则时长拉着卫昤安便做刺绣边拉家常,霍羲桀和卫昤安这对假夫妻装得也逐渐熟络起来,已经到了撒谎不脸红的地步。昤安只觉着自己自打嫁入长安后从来没有如此放松和快活过,不用担心是不是有人要陷害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明天会如何,日子既寻常又安宁地过着,如此便是极好。
这晚,四人照样在院中摆饭吃酒,谈天说地。何婶拉着卫昤安就“如何保养才能尽快受孕”的问题夸夸而谈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翩然感叹道:“要我说啊,你们两就该趁着都年轻多生几个孩子,往后年岁大了生下来的孩子反不如年轻时生的健壮,你们说是不是?”
卫昤安咬着口里的土豆,不知如何答话,只能呵呵呵地干笑着。倒是霍羲桀答地很自然:“嗯,您说得对。”
“嘿嘿,我就说年轻的时候生孩子好吧,”何婶又忙不迭问道,“那你们打算生几个啊?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霍羲桀一脸正色地看着昤安:“这个随她吧,我都可以。”
昤安:“......”
何伯笑眯眯地看着三人,随即对何婶打趣道:“你这个人就是嘴碎,人家两口子生几个要男孩要女孩和你有什么干系?偏这么着一直问,你看看,把人家阿昤的脸都说红了。”
昤安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竟已经烧地滚烫,随即狠狠地扒了几口饭,又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