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就是多吃了几口酒,不是为着生孩子的事儿......”
一提起酒的事情,何伯便有了兴致:“说起这酒啊,那可是很有说头了,这酒啊是我用最好的高粱酿出来的,但里头又加了些桂花碎和菊花花叶,所以比起普通的高粱酒更有一番别的滋味,我自己是极爱这个味道的,怎么喝也喝不腻呢。”
昤安笑道:“正是呢,我一个不怎么爱喝酒的人也觉着这酒极是甘甜入喉,还不醉人。”她一时好奇,又问道,“可不知这酒叫个什么名儿?”
“哎呦呦,我也没读过几本书,哪里会起什么风雅的名字?因念着酒里的桂花和菊花都是秋天里的东西,所以瞎起了个‘双秋酿’的名字,委实是俗了些”,何伯看向昤安,恳切道,“瞧着姑娘倒是通文墨的人,不如你来替我起个好听的名儿?”
昤安略一思索,随即笑道:“既是秋天里出来的酒,那莫不如叫‘醉山月’,倒也算是应景。”
何伯嘿嘿笑道:“听着极是风雅,可是怎么个来头?”
昤安刚想说话,身边的霍羲桀却已经娓娓开口:“今日云景好,水绿山秋明。携壶酌流霞,搴菊泛寒荣。地远松石古,风扬弦管清。窥觞照欢颜,独笑还自倾。落帽醉山月,空歌怀友生。”他吟罢顿顿,又道,“这是李白的《九日》,原是重阳独酌时所写,又是饮酒又是秋天,也是极应景了。”
卫昤安侧过头看看霍羲桀,笑意不觉就染上了唇边:“我夫君说得极是,出处就是这里。”言罢之后,何伯何婶又是一阵夸赞唏嘘,唯余霍羲桀卫昤安二人沉默几瞬,复而各自低头浅笑。
酒过三巡之后,何伯掰着手指数起了自家春耕的日子,才数了没多久便乍然惊呼道:“哟,今儿都冬月十五了呢!是咱们圣上娶皇后的日子呢!我竟都浑忘了!”
卫昤安夹在筷子上的鱼肉突然就掉到了碗里,霍羲桀抬头看着她,一时二人皆沉默不语。
“哎呀呀,快别提圣上大婚的事情了!我今儿下山去集市里买丝线和布匹,却听卖丝线的李寡妇说圣上的大婚取消了,好像是因为圣上突发顽疾卧病在床,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因此不得不延后了大婚的日期呢。”何婶似是想起了什么大新闻,忽地说道。
何伯十分唏嘘:“咱们圣上不是武将出身的吗?上过战场挨过刀剑的人,身子应当很好才是,怎么就突发了顽疾呢?”他说罢又皱眉叹道,“唉,我听人家说啊,这大婚的日期可是礼部的人算了好久才算出来的一个大吉日呢,说是今年年末里头最宜婚嫁的日子,若是错过了今天,后来择的日子再怎么好,那也终究是次的了。”
昤安一边听着一边干涩地咀嚼着嘴里的鱼肉,却嚼了半天也尝不出味道来,她端起酒杯来喝酒,却一口就呛了起来。其余三人俱是一惊,霍羲桀忙伸出手来替她拍打脊背,却被昤安微不可见地躲开了。
她尴尬地放下碗筷,只是如常笑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失陪了。”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饭桌。
霍羲桀盯着昤安匆匆离开的背影,自己的脊背也变得逐渐僵直起来,方才那只替昤安拍过背的手也慢慢紧握成拳,泄气似的垂在膝上。
另一边,昤安疾步走进屋子,慌慌张张关上房门,整个人靠在门板上急促地呼吸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约莫一刻钟以后,她才沉沉地垂下头去,沉重地闭上了眼。
很久以后,昤安才从门板上离开,脚步却变得莫名地沉重。她扑通一声躺倒在床上,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入被衾之中,眼睛立刻就酸了起来。
她居然有些想哭,她居然有些想哭......可是为什么呢?她不是一直很理智吗?怎么会想哭呢?
她就这样把头埋在被子里,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听见霍羲桀推门而入的声音。
霍羲桀关上门,却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卫昤安怔愣了片刻,突然嚯地从被子里把头抬起来,神色如常地起身笑道:“你们吃完了?唉,何伯的酒明明不上头,可我还是有点醉了,躺着躺着就打了个盹儿,”她看霍羲桀一眼,随即撤开自己的目光,径直向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出去帮何婶收拾一下桌子,咱们住这么多天委实是叨扰人家了,怎么还能让人家一个人收拾桌子呢......”她刚走到霍羲桀身边,却被霍羲桀一把轻握住了手肘。
她有些紧张,随即飞快地往后退避一步躲开他的触碰。霍羲桀愣愣地垂下手,道:“不用去了,我已经帮着收拾完了。”
昤安低低垂下眼睛,只是没事找事道:“哦,那我去烧些水梳洗一下,喝了那么多酒,脸都有点发胀了。”一面说着,一面又往外走去,走过霍羲桀身边的时候还特意侧过了身子,和他留出半臂宽的距离。
“卫昤安,”昤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霍羲桀突然出口叫住她,却不马上说话,安静的空气之中,两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良久,直到两个人都有点失神了,霍羲桀才缓缓开口,“我们明天要回去了,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