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圣上开枝散叶的。”
寒漪亦一同上前,跪诉道:“请圣上节哀,请皇后节哀。”
兰因未曾止住哭泣,也未曾看跪在地上的絮含和寒漪,只又往霍羲桀的怀中靠了靠,连声道:“臣妾知道臣妾从前委实是轻浮莽撞了些,也做了些惹圣上生气的事,不知是不是因此惹恼了上天,这才降罪于我们的孩子身上。圣上,从前的事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以后一定改,请圣上看在咱们没了的孩子的份儿上,宽恕臣妾从前的过失罢,臣妾是真心喜欢圣上,也是真心想和圣上白首偕老,圣上……咱们的孩子好可怜……”
霍羲桀却是静默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那泛着寒噤光泽的金砖,似是纠结,似是迟疑,似是迷惘。
良久以后,他才低头看向哭成一个泪团的兰因,缓缓道:“皇后,不说那些事了,咱们都向前看罢。”
帝后二人正是相依缱绻之时,如若谁再在一旁那才是真的不长眼。苏絮含和魏寒漪都十分乖觉,忙叩首跪安,二人一同离开椒房殿之时,殿外的人声依旧嘈杂紊乱,无数诡异且纷攘的声音密密地团在椒房殿内,让整个椒房殿如同一口正被烈火煮着的大锅。
絮含和寒漪匆匆离去,一路上两个人都甚是静默,直到絮含快走到同鸾殿之时,寒漪才幽幽笑道:“依着贤妃姐姐的意思看,皇后此番流产,算不算是现世报呢?”
絮含是冷清惯了的人,可此刻依旧是忍不住心中的颤栗,仓皇回首道:“你在胡说什么?”
寒漪定定看着絮含,唇边的一抹笑幽微且寒凉:“皇后娘娘为了打压贤妃姐姐,不惜收买了姐姐宫里的侍女,用凤凰的丝绢换了姐姐的鸾鸟丝绢,还自编自演地来了场肃正后宫纲纪的戏码,害得姐姐白受一场皮肉之苦,之后还教唆裴香一人揽下所有的罪责,还逼她自尽……”她眼波流转,幽幽靠近絮含,在她耳边轻轻道,“再告诉姐姐一件事,嫔妾身边的宫女和掖廷看管犯人的太监甚是相熟,据她说,裴香根本不是咬舌自尽,而是被人下了□□毒死的,凶手怕事情败露才又做出了咬舌自尽的假象。皇后娘娘阴毒至此,难怪天怒人怨,苍天有眼,终是让她自己的孩子来偿了裴香的一条命。”
絮含面不改色,可耳边微微轻晃的金镶红碧玺耳坠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惊惶和心悸,她递目向寒漪,只是道:“你为什么要同本宫说这些?”
“皇后惨失一子固然让人恻隐,可依着嫔妾看,就算此番这个孩子没有保住,她也能借着失子的事儿得尽圣上的怜悯。从前的许多事情,圣上不是不明白,也不是对皇后没有芥蒂,可皇后这一小产,只怕圣上会把从前那些事儿都一笔勾销了。”寒漪低叹一声,又道,“嫔妾是想告诉娘娘,皇后家室强,会撒娇,且心狠跋扈,往后的日子里她是断断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上回她陷害姐姐,又杀了裴香来灭口,下回保不齐就又是什么防不胜防的招数。咱们二人无权无势且心狠不足,姐姐还是多加小心,免得再飞来横祸。”
絮含无声地看着寒漪,两弯秋娘眉蹙了又蹙,良久以后方才微笑如常道:“做女人难,做皇帝的女人就更难,本宫向来无意入世,惟愿活得自在长久。”她看一看寒漪,又道,“昭仪妹妹,有时候看得太明白反而不是件好事,总归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理儿的。”
寒漪望着絮含翩然步入宫门的身影,独自沉默了许久。
次日中午,昤安和毓书携了礼物前往椒房殿探视兰因,人刚刚走到殿门口,却见徐一、方嬷嬷、芳时等一干奴仆都在殿外闷不吭声地守着,并无一人在内伺候,昤安立时就明白了过来,对着正向她施礼的徐一问道:“圣上也在里面?”
“正是呢,圣上记挂皇后娘娘的身子,处理完政务便过来了。”
昤安的心像是被一阵劲风狠狠刮过,她昨日不来就是怕和霍羲桀狭路相逢,今日特地挑了一个霍羲桀最不可能在的时辰过来,没想到居然还是好死不死地碰上了。
纵使心里百转千回,可昤安的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如此,是我来得不巧了。”她吩咐毓书将补品和糕点都交给芳时,又对方嬷嬷道,“既然圣上在这里,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还请嬷嬷之后替我向皇后娘娘转达一声,让她莫要太伤心,一切还要以身体为重,这些补品交给娘娘补身子,我来日再来看望她。”
方嬷嬷应地极是爽利:“请怀后殿下放心,奴婢定会向娘娘转达您的关怀之意。”
昤安颔首欲走,可乍然间疾劲的风却将大殿里的声音无比明晰地带到了她的耳中:
“圣上,臣妾就知道您心里是有臣妾的……臣妾此番小产以后,却也明白了许多的事情,觉得自己从前委实是有些任性了,只要圣上肯原谅臣妾,臣妾一定都改了,只一心一意地侍奉您……”
昤安的脚步不知不觉地顿住,再也无法挪开。
原来,曾经不可一世的孟兰因,竟也因霍羲桀而学会了服软认错。
“圣上,臣妾知道您希望臣妾为您生一个太子,好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