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国本。臣妾一定会小心地调理自己的身子,争取尽快为您绵延子息……”
“圣上,您不知道,其实臣妾心里一直都很喜欢您,臣妾承认自己从前是爱吃醋了些,可那都是因为臣妾在意您的原故……阿因喜欢您,所以阿因才会这般在意您身边其他的女人,圣上体恤阿因,必定不会再与阿因计较了吧?”
良久以后,霍羲桀的声音终于顺风而来:“皇后,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不要想了。”
“阿因就知道您舍不得怪我,圣上,咱们以后再多生几个孩子好不好?除了生一个太子以外,还要生几个王爷和公主好不好?这样才是圆满呢。”
昤安的心像是被谁突兀地洒了一把盐,泛起她自己也说不明的沉痛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也知道自己该走了,可她的身子就是不听自己的使唤,似乎非要听到霍羲桀的回应才肯罢休。
又过了片刻,昤安终于听到了那句回应
“好,你先养好身子,这些事以后……”
够了,真的够了,她听够了,也疯够了!昤安突兀地抬起脚步往前走着,每一步却都像绑了秤砣一般沉重难行,她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传来的细碎的痛楚和失落,极力掩饰自己眸中的沉痛和无措。她想回去,她想看着澈儿,她想看着王珩的画像,她必须用这些东西来提醒自己,她是卫昤安,她是王珩的皇后,她是大梁的昭宪天后,她是澈儿的母亲。她不该听,不该看,不该扯动心肠和思绪,尤其是对霍羲桀……她不能,半分都不能!她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只一心一意地走自己的路。
眼底泛起的泪意被昤安很快忍下,她脚步如风,在永巷的石砖上几步而行,肆虐的风吹进她的眼睛和身体,吹干了那最后的一抿酸涩,也吹木了一颗悸动辗转的心腔。
毓书看着昤安这副模样,先是被吓了一跳,而后试探着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昤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站久了,全身的悲惶终于随着风慢慢淡了。
她微笑,抬头看着瓦蓝的天空,忽地闭上眼道:“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有些恍惚罢了,”她望向毓书,笑得极是明媚,“人都是健忘的,再美的梦,终有一日也会被忘得一干二净的,毓书,你说对不对?”
毓书沉吟许久,忽而叹息道:“是啊,会忘的,只要是梦,迟早都会忘的。”
昤安得到答案,笑得更加酣畅,可泪意却又在这笑中慢慢聚集了起来,她咽下喉间的阵痛,只喃喃道:“是啊,会忘了的,一定会忘了的……”
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霍羲桀从椒房殿中推门离开,却在瞥见芳时手中的礼物时顿住了脚步,一股莫名其妙的驳杂之感从他的心尖缓缓升起:“方才有人来过吗?”
芳时赶忙回道:“回圣上,方才怀后殿下来过了,见您在里面,说不便去打扰您和娘娘,便又回去了。”
闻及昤安,一股突兀又尖利的痛骤然在霍羲桀心尖炸开,似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般,他顿住,而后逃似的离开了当地。
卫昤安,卫昤安,卫昤安……
他在心里骤然苦笑,他真是傻,居然会一直惦记着一个避自己如避洪水猛兽的女人。她昨日知道自己在椒房殿而不来,今日见自己在椒房殿也不进来,她不仅仅是避着自己,更有一股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在里头。
老死不相往来……
霍羲桀忽而垂眸冷笑,不去理会自己心里慢慢浸染开来的苦涩和不甘。苦涩有什么用?不甘又有什么用?他已娶妻,甚至差点还有了孩子,她早已嫁为人妇,还是曾经和自己共争天下的政敌,她和他自打遇上便已经剧终,还能指望有什么旁的故事和纠葛?他是疯了才会如此不可自拔,卫昤安呢?她那样在意王珩,那样疼爱王澈,那样清醒和理智,难不成还会和自己一起疯吗?
他冷冽地抬起头,而后大步向宣室殿走去,任由疾风吹疼自己冷硬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