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慈转头,平静淡然道:“比起地窖里的死老鼠和馊了好几天的狗食,是真的还好。”
沈皎一怔,她不知该哭自己做的食物沦落到与死老鼠和狗食比较,还是该悲陆之慈前面十七年过得,不是人该过的日子。
她有些恼陆阿悲的疯阿娘,把孩子关在地窖里,虐待他,打骂他。
让他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陆之慈眼角的伤疤,是月牙形的,是陆阿悲的疯阿娘,生生掐上去的。
烛火摇晃,风吹起幔帐。
一侧,谢子衿不信邪又尝了口面,继续吐。
另一侧,沈皎失神地抬起手,摸上少年眼尾的月牙。
“陆之慈,我真该早些捡到你的。”
她突然想,如果她早生个十年那该多好,她一定要比疯阿娘先捡到他。
教他活着,教他为人处世,教他开心。
烛火滋响,少女指尖微凉,在脸上有些痒,连着陆之慈的身躯一颤,呼吸清晰,夜寂静,偌大祠堂彼此的心跳颤动。
“那便再好不过。”
陆之慈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期望,像是雪中看到了碳,苦楚而又高兴。
沈皎也跟着笑,纱幔翻卷,又轻轻飘下,今夜的风无声息,沈皎缓缓放下手。
谢子衿刚好吐完,转头见两人在笑,顿时怒道:“你们二人,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走走走,都给我走。”
沈皎哭笑不得,“别啊表哥,皎皎特地来看望你的。”
谢子衿指了指那碗面,“我看你是来毒害我的,快走快走,我还要抄祖训呢。”
沈皎讪讪道:“那我走啦,”
谢府东主卧,谢大夫人在看各家姑娘的画像,谢老爷刚从祠堂偷偷看完儿子回来,咧着嘴角,摸着胡子进来。
谢大夫人瞥了一眼,轻笑问:“什么事把你乐这么开心。”
“我方才路过祠堂,去看了眼子衿。”谢老爷贴心地捏着媳妇的背,“皎皎也在。”
“她在那做什么。”
“她带着吃食去探望子衿,二人有说有笑的,夫人别再忙着给子衿挑媳妇了,我看皎皎这丫头就不错,与子衿也算般配。”
谢大夫人放下手中的画,“般配?这算哪门子般配,我们子衿仪表堂堂,谈吐才情乃君子,那丫头,没规矩没谈吐,我听我京城的娘家说,她在京城被称为蛮女,名声一点也不好,与我们家子衿天差地别。”
谢老爷缩手,怎会天差地别,其实要论家世,分明是他们家子衿高攀了皎皎,皎皎怎么着都是都督之女,身份何等尊贵。
但碍于惧内,他没敢说,只是小声嘀咕一句,“我看皎皎挺好,只是活泼了些,对你我都挺尊敬,别听那些长舌妇瞎嚼舌根。”
谢大夫人的母亲曾是宫里教导礼仪的尚官,对待礼教格外苛刻。
这话落入谢大夫人的耳朵,她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谢老爷道:“长舌妇!好啊你,谢庭法,你真是长本事了,我当年就不该跑那么远嫁给你。”
谢老爷这些年一直逆来顺受,这会不想再受气,甩甩袖子躺床上睡了,闭眼任由谢大夫人在一旁骂。
彼时,沈皎在屋子里连打好几个喷嚏。
小满递了杯热茶慌忙道:“定是小姐夜里出去吹风受凉了,这常州不比京城,夜里要更凉,小姐这身子骨本就弱,就更容易感染风寒。”
沈皎喝下茶,听小满在旁唠叨。
沈皎觉得,才不是风寒,定是祠堂里的表哥在骂她。
可等到第二日,沈皎发起烧来,全身酸痛,她才发现错怪表哥了,她是真着凉了。
堂屋,一众人早膳,却缺了沈皎。
还有祠堂罚跪完的谢子衿,说是半夜里抄完,眼下睡得睁不开眼来。
沈离月疑惑道:“皎皎阿妹怎还不来。”
谢兰意还未开口,便听谢大夫人道:“定是贪睡,连早膳都不吃了。”
谢庭之不以为意笑:“女娃贪睡些也正常,淑贤近日里学做糕点,正好等皎皎起来,让她也尝尝口福。”
李淑贤点头,温柔道:“那我今日做些青团子,等皎皎回了京就吃不到了。”
“淑贤倒是提醒起我了,皎皎快回京了,我这给皎皎做的百宝箱还未做好。”
说完谢庭之便放下筷子,急着出去,李淑贤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包子,“多吃点早饭,我今日糕点都是给皎皎做的,你一会饿了可别跑过来跟皎皎抢吃食。”
谢庭之自不吃媳妇和外甥女的醋,点头道:“知道了。”
谢大夫人掐着筷子,望眼前两人一唱一和全是那沈皎,越发觉得这个家没有理法,怎都向着那蛮女。
谢兰意淡然一笑,狭长的丹凤眼阖了阖,夹了块角落里不起眼的咸萝卜放入谢大夫人碗里。
“嫂嫂尝尝,这淡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