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走失了。孟父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某天夜里，他跳入奉化江自杀……”
两位听众感慨万千。
谢蕴华往下讲：“三十年来，秦复一直在寻找李秋冰和孟素琴的女儿李念恩，但始终没有结果。晚云长期被噩梦折魔，积郁成疾，两年前罹患肺癌。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将那段往事告诉了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与孟素琴如同孪生的苏晓出现了。晚云便鼓励秦复追求苏晓，她认为这是对秦复和孟素琴的一种补偿。”
“妈妈太善良，太伟大了！”秦涛长长地叹息。
苏晓觉得头皮发麻，说不出话来。
谢蕴华问秦涛：“你很疑惑，晚云为什么会放弃治疗吧？”
“是的。”秦涛点了点头，“父亲的说法是，后续的治疗已经没有意义，只会徒增妈妈的痛苦。而就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这样。”
“这只是一个原因。”谢蕴华颌首，“今年一月，秦复有了李秋冰的消息。他知道李秋冰在广州，但不知道他如今的名字和具体的落脚地。知道这个消息后，晚云很高兴。她早已油尽灯枯，苦熬这两年就是为了等到李秋冰的消息。现在，她终于能安心地离开了，于是她放弃那早就没有意义的治疗……”
苏晓听到这里，心疼不已。
秦涛早已热泪盈眶。
“一月，晚云放弃治疗，二月，她走了。秦涛和秦复别扭，去了美国。四月，秦复制造了苏晓的抄袭事件。五月，婚礼。七月，秦复为苏晓在广州举办作品展。他想以苏晓为诱饵，把潜伏着的李秋冰引出来……”
谢蕴华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没有必要了。
苏晓已经明白了一切。
秦涛如在梦中。
谢蕴华手袋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他，接着说：“二月的某一天，晚云把我叫了过去，当着我的面写下了这封信。她叮嘱我，一定要在秦复解决完李秋冰的事情之后才能把信交给你。”
秦涛接过信件。
读完后，他把信递给苏晓，“你应该看一下。”
苏晓激动地打开那封信。
亲爱的秦涛：
当你从蕴华手中接过这封信时，秦复已经找到李秋冰，你也知道那段往事了。请不要怪妈妈一直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妈妈知道，如果在没有找到李秋冰的前提下让你知道那些往事，孟素琴将会成为善良的你的噩梦。妈妈不想让你背负这个噩梦，因为这个噩梦一直压在妈妈的心头，也压在你父亲的心头。
你父亲和苏晓的事情，你一定难以接受，但是妈妈很支持。你一定很疑惑，妈妈为什么乐意把他推向另一个女人？妈妈怎么那么傻？
看完下面的故事，你就能理解妈妈的心境了。
一九八五年三月六日，元宵节。
彼时的宁波刚刚踏入春天，天气仍然寒冷。江南特有的湿气将空气变成一个无形的冰罩子，牢牢地扣在这座城市的头上，到处都是无形的凝固着的寒意。
这种天气，即便是元宵佳节，我也不愿意出门。可是父母非要我去参加某场元宵晚宴，我推辞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元宵晚会中竟然安排了钢琴演奏的节目。正因如此，我认识了一个年轻人。是的，那个人就是你父亲，秦复。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初次见到他的情景：
并不华丽的舞台上，淡黄色的灯光倾注在一台黑色的演奏型三角钢琴上。很快，一位年轻人不急不徐地登上舞台。他皮肤白皙，面容俊朗，高大挺拔，将一袭黑色西装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秦复没说一个字，向观众鞠了一躬便开始演奏。他演奏的是肖邦那首著名的C小调夜曲。他的琴弹得极好，而且非常专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可以说，他的弹奏是一种排外的封闭式的自我欣赏。我甚至怀疑，登台演奏并非他本人的意愿，就像我本不愿意出席这个晚宴一样。
曲子很快弹完，秦复向观众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从始至终没说一个字。自从他离开了我的视野，我的灵魂也随之离开了我的躯壳。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我赶紧恳求父亲打听这个年轻人。父亲真有办法，没几天就和秦复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秦峻成了牌友。
我获悉了秦复的基本信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现年二十三岁，只比我大一岁，正在江北中心小学教音乐。他有对象，叫孟素琴，是一名语文老师。虽然他们同在中心小学任职，但是万幸，他们还没结婚。
父亲知道我的心思。爱女心切的他邀请秦复和他的父亲到我们家中打牌。对于这次见面，我是做了精心准备的。秦复的父亲也有意撮合。他说，晚云也在学钢琴呀，这方面秦复在行，让他教你呀！
秦复虽不说话，但他的眼神是抗拒的。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大家开始起哄架秧子，我当然也流露出强烈的期待。在这样一种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