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复不得不服从了。
整个晚上,秦复没有说几句话,但是他说过的每个字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好听,他的才华与教养更是远超我的预期。
我想起韦庄的《思帝乡》: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样的妙人,我一定要得到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后来的事情,蕴华必定都告诉你了。
我没有料到自己的自私会引发那样大的悲剧。我伤害了好多人,包括我自己。这些年来,我饱受噩梦折磨,积郁成疾,可是我没有半分后悔。这些年秦复的陪伴,足以抵消我忍受的一切苦楚。
感谢上天,让我在最好的年龄遇到秦复,还有了如此优秀的你。感谢上天,在我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秦复找到了李秋冰,我的心魔得以消灭。也感谢上天,让苏晓出现在秦复的后半生。
以上都是我的真心话。
在这油尽灯枯之际,写下这些字当真吃力。此刻,窗外残阳如血,染红了整个天空,只有那遥远的天际有浅浅的金辉闪耀。那是天国的一隅吗?我还能到达那圣洁的光辉之中吗?
秦涛,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妈妈爱你,永远爱你。
母亲宋晚云。
二零一八年二月十八日。
苏晓合上这沉甸甸的信,还给了秦涛。
秦涛接过信件,“谢阿姨,我想到楼下走走。”
“去吧。”谢蕴华拍拍他的肩,“我跟苏晓说说话,完事就去找你。”
秦涛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待他离开,谢蕴华问苏晓:“你为什么对李求安的事情如此上心?就因为秦复?”
“李求安的遭遇太不幸了。”苏晓叹息,“就算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会施以援手的。”
谢蕴华挑挑眉,“恻隐之心么?”
“是将心比心,因为我的父母也是普通人。”苏晓的心疼了起来,“如果我的父亲仍在,也和李求安一样普普通通。既没有权势,也没有财富。面对命运的捉弄,只能服从。再锋利的荆棘路,也只能硬生生地踩上去。再多的苦楚,也只能默默地咽进肚子里。”
谢蕴华欣慰地微笑。
苏晓接着说:“那天晚上,多亏您通知秦涛。”
“不用谢,因为是秦复让我通知秦涛的。”谢蕴华恢复冷淡,“他早就算好时间抢先一步带走李求安,你们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他前面的。说穿了,他就是好面子,非要证明点什么给你看。”
苏晓松了一口气。
“知道真相后,作何感想?”谢蕴华饶富兴味,“会觉得自己是沾了孟素琴的光吗?”
苏晓温柔地说:“如果要这么说的话,秦复在我这里也沾了苏敏的光。所以我仍是那句话,只要是爱,那就没必要拆开了揉碎了来研究,我不钻这种牛角尖。”
谢蕴华欣慰地说:“好好休息,明天他过来接你回家。”
苏晓十分欢喜,“谢小姐,谢谢您。”
“朋友之间不必客气。”谢蕴华难得温柔。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最后相视一笑。
谢蕴华与苏晓道别后,来到医院的小花园。
不出所料,她看到秦涛正坐在长椅上不知道想什么想出了神。他的头上和长风衣上落着好多黄叶,他浑然不觉。他就像一座美好的塑像,给这花园增添了点睛的一笔。这个画面,多年前她在那个人身上看到过。如今,那个人已经是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父亲了。
谢蕴华走过在秦涛身旁坐下,“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故事吗?”
“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秦涛苦笑,“每个人都没有错,这就让那些悲剧与怨恨全都没有了归宿。如果非要恨,似乎只能恨命运了。”
谢蕴华颌首,“确实很遗憾。”
秦涛沉默了。
谢蕴华冷不防说:“周成岳,也就是周思楠的父亲,他跟我打听过你。我看得出来,他是想把你和周思楠撮堆。”
秦涛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蕴华乐了,“苏晓没透露点风声给你?”
“她也知道?”秦涛愕然。
“这还用问?”谢蕴华失笑,“周成岳想玉成此事,肯定要找苏晓帮忙,要她跟秦复吹枕头风。你跟我说实话,周思楠这个姑娘怎么样?”
秦涛温柔地说:“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跟您挺像的。”
“我觉得周思楠很不错。”谢蕴华这是真心话,“生长在这种家庭还能踏实肯干,相当难得。”
秦涛点了点头,“我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我现在只想着工作的问题。”
“你是指去音乐学院教书的事情?”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