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明明姜恬和姚佩璟平日里不熟才见过几次,就弄得如此关心体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什么人生挚友。
姜恬也没想到姚佩璟会如此殷勤,殷勤到连他这个平日里不要脸的自来熟都有一丝尴尬。
而姚佩璟那里竟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姜恬刚刚起身,他就已经命小童取来一件浅紫花罗的银线绣流云纹斗篷,披在姜恬身上,说道:
“下官来府之前进宫面圣,这乃是圣上钦赐。圣上说道,因国家事物繁忙,不能亲临。姜二公子素日里不爱多穿衣服,圣上甚至担心您受了凉,因此赐下这件罗衫,还特意嘱咐下官要照顾好姜二公子。这几日外面倒春寒风大,姜二公子还是多穿一些再出去。”
姜恬心里不屑皇帝这些小恩小惠,寻思皇帝也没这么好意真让姚佩璟“照顾”他,分明就是假仁假义另有所图。
“替我谢陛下费心。”姜恬笑了笑,又抬手拢拢斗篷,说道,“左相不必相送,我的屋子离这里很近的。”
姚佩璟还不放心,目送姜恬走到门口。想跟上去,又没跟上。
姜恬刚走到门口,还未来得及跨出大门,只见宁王迎面走来,笑道:“本王才刚来,倚云你怎么就走了?不来陪本王喝一杯?”
“宁王殿下,切不要提起饮酒之事。”姚佩璟连忙上前,看着宁王,轻声提醒道,“陛下可是特意交代过的。”
前几在皇宫饮宴,宁王齐王两个再加一个朱贵妃,一起灌醉了姜恬。第二日姜恬大概是因为醉酒又吹了风,发热卧床一上午。其实知道姜恬生病当时皇帝就把宁王齐王都叫过去训斥过一顿,特意交代了以后不许再对姜恬劝酒,左右丞相也都在场,记在了心里。
据说当日就连素日里受宠的朱贵妃也被降了一级,迁到偏远的宫殿去,到现在也没召见过。
姚佩璟是个乖觉敏锐之人,一向做事谨慎又能揣摩帝王心意。若说之前还摸不准皇帝的心意如何,如今已经十分清楚,这位姜二公子是万万怠慢不得的。出了哪怕一点差错,都能让他粉身碎骨。
宁王一向和姜恬针锋相对惯了,这会子被左丞相一提醒,才忽然想起自己前两日在皇帝面前挨骂的事。他自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是挨了皇帝的骂害怕了,因此不敢拉姜恬喝酒,笑道:“是了,不能和他喝。皇兄吩咐过了,免得他又发酒疯,闹乱了宴席。”
姚佩璟担心地看了一眼姜恬,蹙眉道:“宁王殿下,慎言。”
“你很想看我发酒疯吗?我疯起来可是谁都打的。”姜恬挑了挑眉,对宁王说道,“只是不知道殿下比起小时候,是变得更禁打了,还是不禁打了。”
宁王小时候因为与姜恬不和睦,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告诉到大人面前,姜恬又能装乖又能卖惨,最后也几乎没吃过亏。不过姜恬自从长大以后,不曾和他动过手了。
这种小时候吃下去的亏,在心里难免留下噩梦一样的忌惮。宁王小时候就被揍怕了,如今听姜恬提起这话,自觉的脸上无光,便把刚才的事略过不提了,转而说道:“方才本王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你的岳父岳母。”
“本王就和他们一道过来了,他们老胳膊老腿走的慢,所以本王先行一步到了这里,先告诉你一声。”宁王看着姜恬,笑道,“他们说多日不见女儿,甚是想念,要来见一见你那位贤妻呢。”
“诶?你们不是很恩爱么?怎么没把她带出来呢?”
姜恬说道:“他在房里休息。”
“咱们都是亲戚,你的娘子,我也关心得紧。小叔子这样的大好日子她都不出来,一定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病吧?”宁王盯着姜恬,放低了声音,阴侧侧地说道:
“不如等白尚书夫妇到了,本王就和你们一道,去看望看望你这位——柔弱可怜出不得门,人前从没露过正脸,却能在禁军重兵把守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玉佩挂上禁园的树,还全身而退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