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恨天晚,
一江孤影,
轻鸿飞去了照水两厌。
红尘散,
刀剑也断,
江湖不老期期盼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唱到此处,无人不被那歌声牵扯心神。华阳心里感叹,“好一个刀剑江湖,山长路漫!好一个江湖不老,期期盼盼!”情到此处,已是情难自禁,张起声和着调,随那歌声再次嘹亮唱起。
风月夜里,独老庙里篝火光明歌声远。
不知过了多久,鱼吃完,酒饮尽,歌声断。庙里除了篝火“噼里啪啦”外,没有一个人再张声说话。
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闪闪烁烁。有人紧张,有人轻松。
薛鸣看着对面那个身影,不由得畅快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笑声忽又收敛,一个纵身翻出了庙门,向着野外林子里奔去。
华阳这才慢慢起身,从篝火丛里扒拉出来一个燃着火星子的烧火棍,三尺来长。掂量了一下,勉强趁手。
正当他要往外走,却被所有人拦了下来,目光无不关切,无声胜却有声。张老道看向他,同样投来关切目光。华阳向迎着他的目光笑了一下,示意大家不用担心。
接下来的一幕,倒是让杨虎惊掉了下巴,他看到了这辈子里的第三件奇事。
在十数汉子的目睹下,在杨虎亲眼注视下,眼前那个褴褛衣衫的男子突兀消失在眼前,就连他手上的烧火棍都消失不见。
十数汉子再难抑制内心激动,迎着夜里风雪,向野林子寻去,等终于看到二人身影时,他们已经迎面相向立在林间风雪里。
“金铁寒凉,还是我来吧!”华阳率先张声。
随他声落,手里烧火棒举起照亮一双眼眸。
“呼——”
他用力一吹,棒子顶飞散出无数明亮的火星,亿万星火被无形力量束引,如天上银河束拢一线,绕着二人以火焰长龙之姿旋转落地,燃起地上干草堪堪三丈方圆。
“捕盗御史,薛鸣。佩刀,鸣龙。”
“大明儒生,吴华阳。呃……使棒,烧火棒!”
薛鸣知他身怀奇门方术,不敢掉以轻心,心想以敏捷身法快速占取先机才有优势。
狭长刀身翻动,刀鞘向着对方激射而去。捕快脚下猛踩,以刀鞘障眼,寒刀鸣啸紧随其后。
刀鞘及身,那人身形竟融于风雪,只留下一道影子被刀鞘贯透而过,紧随其后的长刀失了目标,刀锋不停速度反增,瞬间朝着身后斜劈而下。
“薛御史尽管施为!”
一刀劈空,捕快寻着耳中细微动静极速横斩,一条条白芒从刀身飞出,将三丈火线内所有可躲闪处全都笼罩在内,白芒“噗簌”深切入地,所遇树木纷纷炸裂。
“不可能!”先机已失,他虽不明白对方是何手段躲过自己攻势,心里反而更加激动。
内息运转全身,内劲激荡,三丈方圆内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的感知。
耳朵颤动,他瞬间抬刀拦于头顶,一根漆黑柴棒裹携星火浓烟当头棒下,火星震荡飘散,微弱光亮里,他看到那人在笑。
内劲激迸,一触之下来袭之人被震荡倒飞,时机再现,刀身紧跟而至。
“斩!”
一道寒光瞬间将空中身形一劈两段。
“小先生!”齐玥惊呼出来,捂嘴不敢相信!
“你娘的薛鸣!你下死手啊!”杨虎急切不已,恨不得上前跟他拼命,却被张老道含笑拦下。
薛鸣一刀得逞,却并未放轻松,反而更加凝重,刚才那刀上感觉不对,凭他砍杀经验,不该是这个手感,倒像是砍在木柴上。
果然,随他目光看去,地上的两截哪里是那人尸身,分明是两截断木而已。
天上雪花簌簌落下,薛鸣突然想到了什么,手上长刀挽动,刀身鸣啸卷起天空与地上飞雪,风雪越卷越快,在三丈圈内形成一道龙卷。他立于龙卷之中,但凡被卷进来的枯枝顽石,都被这道龙卷切成粉尘。那龙卷不是别的,正是他以长刀振发的无数气劲刀罡。
无拘境,借天时地利为已所用。他想凭此刀罡所凝龙卷旋风将周身三丈全都搅烂,自然不怕他藏身不出。
只是……一点星火光芒悄然卷进,啸鸣声里火光瞬间点燃整条龙卷,三丈圈内,竟如一条钻地火龙被牢牢困缚挣脱不出。
围观之人猛然后退,这眼前景象着实震撼。只是从始至今,他们都不曾看到小先生身形何在,也看不清他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刀身被火焰旋转灼烧已微微发红,在劲风中如有悲鸣。
火龙卷中的薛鸣被灼烤难忍,猛一振刀身,刀罡画圆朝四周激射而去,龙卷火焰被瞬间振散。
当所有焰火都掉落在地,竟如无数流星坠地,点亮点点明光。回身看去,那个鬼魅般的身影仍然站在三丈圈内,不急不喘,定定站立朝他笑着。
“你是人是鬼?”薛鸣看着他恼火不已,事情发展不该反着来么!
“我自然是人。”华阳笑道。
薛鸣冷静下来,遇到这样一个对手,着实开了自己的眼界,对方并未怎么攻来,竟令自己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