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的睁开眼睛,扶着栏杆勉强站了起来,只觉身体虚脱一般,她伸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微汗,一阵清凉的山风吹过,不觉已汗湿重衣,微觉寒意。
她回想方才脑海闪过的片段,有她过去姜晔期时四处找寻七星塔的记忆,还有作为君临华和亲人朋友玩乐的画面,相互交织,不知是姜晔期的多一点还是君临华的多一点。
她想着想着,心里面忽然生出古怪的念头,不由得身体战栗,眼神变了颜色。顶着君临华的身份在帝都生活了这许久,到头来居然是鸠占鹊巢,那些亲朋好友好像都成了空梦。身份是错的,哥哥是错的,姑姑也是错的,都是错的。
哪怕拥有君临华的记忆,她也根本不是君临华,那她李代桃僵……站在这里,真正的君临华却在何处?是魂归九天香消玉殒还是说……她不敢想,可终有一日这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到那时她该如何自处?被她欺骗的君奂期能接受这个事实吗?他又当如何自处?
姜晔期从未想过这个荒唐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抬臂看看衣裳和鞋子,一身的烟罗锦绣,非钟鸣鼎食之家不可有。
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想到自己人活一世却终究是个笑话,倒不如就此了断,让这悲剧截然而止。她面无表情的笑了起来,如此悲凉,凄风苦雨似也不敌她眼中冰冷癫狂之意。
姜晔期走到平台边,凝望着面前望不到尽头的深渊,张开双臂纵身跃下!
她已心存死志,是以并不提功运气,任凭自己从悬崖坠落,就像上一次一样,只是不同的是上一次是自己不察,而这一次是有意为之。
然而有一道殷红的身影紧随其后,在她身体从空中坠落数丈之时忽然后发先至提住了她的腰,抱着她身体双双跃向对面山腰的平台上。
姜晔期的意识还未从猎猎山风中醒转,她抬眼望了一望,似瞥见一角暗红的影子,然而再一看是眼前救了自己的人衣容相貌分明又是上官熙。
姜晔期眼神空洞,声音却如井水般冰冷:“你救我作甚?”
他从未见过君临华出现如此绝望的神情,在他印象中君临华明明是一个聪慧机灵明媚骄傲的王侯千金,只有肆意羞辱别人的份,何曾会有片毫的悲伤?
上官熙目光有所闪避,却不着痕迹道:“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寻死?”
姜晔期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焦灼和紧张,咬牙倚靠在背后的巨石上,自嘲的笑了一笑,仍是无动于衷道:“我没事,你走吧。”
上官熙道:“你这副样子,我怎么可能走?”
姜晔期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涣散凝望着虚空,轻声道:“你知道我的性格,若你不走我们的交情便到此为止,以后再也不见。”
“你……”上官熙惊讶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却不知该说什么,而姜晔期明显摆出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令他颇感懊丧,随即留下一句“你保重”便默然离开。
他悄悄行至远处的山洞旁,面容忽然生出变化,俨然穿着殷红长衣,眉如鸦羽,目似点漆,鼻梁高挺,薄唇如樱,长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他隐匿在暗处无声观察着姜晔期的形容举止,虽然他不知道姜晔期发生了什么,但那副憔悴悲凉的样子显示出姜晔期定然遭遇了不小的变故,是以居然独自一人来到这谷中选择投崖自尽。
然而姜晔期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很快便恢复成神色如常的样子,甚至唇角微微翘起,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好看的浅笑。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片刻后,仙蛛赶至他身边,唤道:“主上。主上有何吩咐,可要属下亲自将那君临华抓来?”他淡淡摇头,眯起眼睛,心里想道,这一次我要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