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念。
母亲走后不久,程德水也离开,也许是经过一次离世,这次的讷言没有上次那般痛苦,只不过他是把所有的痛藏在了心里,留给来人的是父母一生都在教他的得体,大院那边的屋子已经上了锁,很久没有人去过了。
讷言回去的时候,屋里的家具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土,讷言是为了把慕青的新书放在那间屋子里,尽管她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是只要讷言回来,他总感觉母亲一直在家里,所以他把书放在母亲常看的书柜里,她总会看见的。每一本书都会放上去,其实细细数来也不算多,可是那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心血,每次回来打扫屋子,总不会忘把那些书也擦一遍。
讷言还是那样一个人,尽管他已经成了响彻海外的华人历史学家程讷言,“哥,你怎么不成个家?”
“一直也没碰到一个合适的。”
四十岁的光景了,敏行喝了一口茶,“人还是要有个伴,不然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惨。”
“行了,你就别操心我了,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明初也快满月了。”
“后天。”
程讷言从来没感觉到敏行说得一个人的孤单,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之后就很难再爱上别人了,程讷言不能保证五十岁的自己不爱上别人,可是四十岁的自己还是只爱那个小姑娘。
从前最不爱的学校,现在是讷言每天最爱去的地方,每天排的课越来越多,可是程讷言却感觉不到累,今天他只有一节课,本来结束就会离开,可是他看见了她。
好像无意的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这节是文学鉴赏,讷言明白了她是来代那个人的课。她讲的还算清楚,虽然有些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可是她也能蒙混过关,他站的时间不长,深爱却不痴缠,执着却不强求是他能给的最后的东西了。
四十岁的他又忙起来了,信息时代太快了,从前的很多老物件都被搬上荧幕,新的时代总会给旧物件附上新的含义,新的标签,程讷言从来不会反对,因为他清楚只有不断的翻新才会让人记得深刻,不然只会在角落里蒙尘,很多电视节目都邀请他去做访谈,可是他都婉拒了,“我都老了,没必要翻新了,能记得他的人一直都会记得,不记得的忘了也好。”
收拾旧物的讷言突然翻到了从前的那个模型,“咔嚓”一声那座巍峨壮丽的万里长城还是出现在了眼前,程讷言这些年也算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是唯一没去过的就是长城,因为在他心里他早就去过了,再去也不会有之前看见的壮美了,因为这是和慕青唯一没有唐秋水的回忆。
“程教授,你的梦想是什么?”
程讷言在台上讲了无数节课,回答了学生无数的问题,可只有这一个问题,他没有给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我最开始喜欢的就是这些历史上的东西,我想了解他们的故事,可是后来我大学学的并不是这些,后来有经过一些事学了,学到了现在,也算是完成梦想了。”
“也算是”,程讷言有些惊喜于眼前这个孩子对字眼的敏感。
“对,也算是,因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一直都没有实现。”
“教授,为什么?”
程讷言轻轻笑了,“因为啊,这个梦想无论怎么努力都实现不了,因为不会是她了。”
显然自己的回答那个孩子没有听懂,可是今天他不想让她听懂,因为听懂的人都是会受伤的人。
又过去了十年,程讷言也没感觉到敏行说得一个人的孤单,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之后就很难再爱上别人了,程讷言不能保证六十岁的自己不爱上别人,可是五十岁的自己还是只爱那个小姑娘。
今天是清明,他和敏行一起去看了父母,来的还有已经长大的明初,“爸妈,我们来看你们了。”
知天命的年纪早已经蓄起胡须,早就没有年轻时候的多愁善感了,讷言只简单敬了一杯酒就回去了,路上敏行还劝他找个伴,“你都劝几十年了,我说没合适的就是没有。”
从前一起长大的一茬人已经儿孙绕膝了,看来真的已经老了,今天路上碰见了慕青,两个人在一起说了会儿话,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过了,其实小时候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有,“你这一辈子真的就要这样过了?”
“都过完了,你现在说是不是太迟了。”
两个人都不年轻了,才终于释怀,这是不是一种遗憾。
“是我耽误了你。”
“别这样说,我自己想,和你没关系”,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愿意让她多想。
慕青走了很久,敏行突然坐在刚才的位置,“哥,原来你一直说的合适就是她,你念了一辈子的人。”
“都这会了,不说这些话了。”
“哥,值得吗?”
讷言没说话,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值不值得。
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