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我含糊问了一声。
“是吾。”他没拨开我的手,狭长双目微垂,又恢复了那不可捉摸的表情,“是主宰你一切的皇。”
我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接话,也没反应过来这个视角有哪里不对,脑海里只有一个魔皇似越靠越近的想法。
下巴被轻轻的提起,他的指腹上有长年握剑生出的硬茧,蹭过皮肤时总带起微微的刺痛,极为不舒服。而他压下身子,似乎在认真观察我。
“孤清无愁。”
“嗯……”
我想往后躲,可惜狭小方寸之地,让我避无可避,只能抬眼看向对方。
这气氛,莫非是拷问?我脑海莫名闪过这个想法。
“不臣之心,令吾趣味,深埋不发,与蝼蚁何异。野心,需要更昂贵的代价,你,明白吗?”
我看起来像是明白的样子吗?
本就因为酒醉而思绪缓慢,更听不得魔皇惯常的言语游戏。
好在平时的职业习惯如肌肉记忆,稍微激发一下就能吐出一堆华而不实的誓言。
“蒙魔皇不弃,臣自立誓以酬君情,忠贞之节,继之以死,若违此誓,吾……”我努力集中精神,缓缓道:“愿受阴府之愆,永堕酆都之狱。”
“哈。”魔皇笑了一声,暗昧不明的语气让人猜不透其中深意。
我不知是不是酒兴再起,戏精上身,一时间骚话灵感源源不断,丝毫未察觉身前人越发暗沉的眼眸,微微张唇,就要继续发表阔论。
忽的,身前的景色从狭小的方寸怀抱换成苍苍的夜色,天边悬挂的月亮似被虚幻的风吹散,亦幻亦真、缥缈迷离。
立于三道之上的魔色相美丽,性格高傲。最善引诱人性堕落、夺取信仰,亦不容背叛。
我抬眼看魔皇,心绪迷惑,一时嗫嚅不得言。
“浅薄的誓言,吾无兴趣,末日与荣耀,吾赐你选择的机会。”
我终于回神。
……啊?
戏本又换了吗?
我正欲询问,却感到粗糙的指腹略重的捏了我一下,我不自觉后躲,发丝随之垂落身后。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寒意,脖颈陷入柔软狐皮,同时,黑暗侵蚀,眼前天空被遮掩殆尽。
我所效忠的皇者压下身来,与我唇间相似却更冰冷的酒香再次沾染到我的唇上。
“唔……”
来不及惊疑与挣扎,我已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
魔界之皇,性深沉,识略英远,喜怒不形于色。
而今,近在咫尺的金绿色几乎要融落入我的双眼,如燃烧的幽火在他眼眸深处跳跃,太过炙热,太过亲密,那不应该是君臣之间应该存在的距离。
粗糙的指尖从下颌滑到脖颈,白皙的皮肤因此留下一道浅红色痕迹,接着落在衣领交接处的衣链,复杂的珍珠装饰连接衣物两端,皇者毫无耐性一拽。
坠落的珍珠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清脆声响,被压在美人榻上的魔却无力挽救。
相似的酒气,一者掠夺,一者承受。炙热而亲昵的接触,喉中溢出的喘息被搅碎,化作断断续续的细碎闷哼,连呼吸都被夺取殆尽的危险,让我心底生出一丝战栗。
魔皇似不满意我的反应,握住我抵在他肩头的手,微微抬起头来。
向来沉郁的薄唇染了一抹淡淡的红色,他视线扫过锁骨末端的红痣,低低的喘息,抵在同样发红的嘴角,“你之生涩,令吾意外。”
“吾、吾皇……?”
这是梦?是醉酒过后的幻觉?否则怎么解释这荒诞画面?
“臣……”
“专心。”他利落命令。
我呼吸一窒,终是微微侧头,迎合皇者垂首。
散乱的长发落在我脸侧,灼热的呼吸互相侵蚀,沉重酒气在窄小空间氤氲,交缠入对方呼吸,毫无边界的距离更令人感到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皇权之下是为臣者习以为常的顺从,这份深入骨髓的习惯在此时显得荒诞无比,纵使不明所以也不曾想过反抗,仿佛溺水者拥抱浮木般地环过对方背脊,将如同鸦羽般的发丝一齐扣入指缝,徒劳地试图自救。
说到底,魔这种生物不过是欲|念的化身,纵使披了人形的外壳,潜藏内底依旧是再纯粹不过的情感。而魔的至情至性,注定这一族只有极端。非爱则恨、非黑即白,不容含糊,更不容半点瑕疵。
……
过了一会,个性阴沉难测的魔皇神色莫名地抬起头,发现那没用的臣下沉沦太深,睡着了。
*
相信每个人都有这种经验,长期007工作生涯,一旦放松下来,那不睡到天荒地老世界毁灭,绝不会轻易醒来。
长期征战的暗伤似乎在酒精的影响下彻底爆发,我一睡便是两个月,待我再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我明显被修复过的外袍,淡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