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上追来一个年轻男子,一身暗色盔甲,袖口收紧,就连头发也被束在玉冠里,显得一丝不苟,是冥界冥殿之主影青,主此间大小事宜。
他按住灵溪的肩说,“他身上的鬼火虽弱,但还是能看清的,况且他还戴着面具……这是个鬼,不是仙……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你担心我会输?”
灵溪轻哼一声,手就才一松,那从天而降的鬼就直直跌在了地上——这不仅是个鬼,还是个不省人事的鬼。
她淡淡道:“嘴上说赢可不算赢。”
此时塔内两个魔物明明已经分出胜负,却迟迟不见下一位挑战者,胜者觉得有异,便推开窗吆喝道:“喂——是没有魔挑战了吗?没有的话灵溪就是吾妻了。”
闻言灵溪长眉一挑,竟是笑了,她看也不看那落在地上的鬼,朝窗边的魔物说道:“呵……手下败将,你叫谁是妻?你忘了你的胳膊是谁砍的?”
在她发作之前,影青便提剑上了,像救世主一样挡在这魔物身前,救了这不知死活的一命,他道:“胜负未定,你这声妻叫得未免太早。”
崇敏讶然:“怎么,堂堂殿主也要来插一脚么?”
影青手握长剑,表情认真:“有何不可?”
于是崇敏大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都说殿主厉害,无魔可匹敌,吾早就想会会了,今日当真是个好日子!”
众鬼的吆喝声热烈,眨眼见电光石火,砖瓦纷飞,灵溪便退到半空飘着,眼神又落到那个鬼身上,她才发现那鬼已睁开了眼,便上前问道:“你来比武招亲?”
那鬼不答。
灵溪又道:“我只是厌恶所有和仙有关的东西,不是针对你,若无事你就走吧。”
那鬼依旧沉默。
灵溪拧眉道:“哑巴?”
自始至终那鬼都没有反应,灵溪点头,就看着天说:“看来天上不仅会掉馅饼,还会掉小哑巴。”说完她就不再管那鬼了。
“呜呼!”
周围众鬼传来一阵欢呼,四周青色鬼火雀跃,原是塔外胜负已定,影青将崇敏仅剩的一条胳膊也砍了,崇敏血流如柱,脸色铁青,偏偏他块头很大,这样便像一个长了头的巨大门板,滑稽又可笑,他死死盯着影青,恨不得啖其血肉。
影青却还是老样子,冲他点点头,温和道:“比试而已,点到为止,你是要自己跳下塔,还是我送你下去?”
灵溪松了口气,心道:“不错,又赌赢了,看来又能存一大笔冥钱了。”
崇敏冷笑一声,拿头撞向影青前胸:“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殿主今日夺妻之仇我崇敏记下了!”说完他便直直地跳了下去,咚一声,摔得稀碎,只怕得半年才能长回原样。
逍遥塔底,有魂力低微、飘不上来的小鬼疯癫,围着他碎裂的骨头兴奋大叫道:“是谁赢了你,是谁?”
崇敏轰隆一下,炸出一大团鬼火,将众鬼灼开,恶狠狠道:“都他娘给吾撒手!吾会回来报仇的!”说完一团鬼火就拖着他残破的五脏六腑飞远不见……
送走他,影青就对灵溪一笑,温和道:“幸不辱命,我赢了。”
灵溪平静道:“若你不来,亦或是输了,我自会踏平这逍遥塔,赌局什么的当然做不了数。”
影青:“……”
“嗡”一声,逍遥塔上传出一阵锣声,一个身穿盔甲的小冥使拿着锣边走边敲,身后还跟着团青色鬼火,托着一盘红色的叠得齐整的东西朝他们走来。
他似是惧怕灵溪,就朝着影青的方向说:“殿主,这就宣布结果么?那这红盖头,你可要盖上?”
影青表情一言难尽,拎起盖头道:“谁让你准备这些的?”
小鬼吓得都快缩进地里了,结巴道:“实在是……是冥界也没有可做婚配的吉祥物件了……”
影青将那东西放下,毫无缘由,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妄念,对灵溪说:“这一切,我可以当真吗?”
灵溪没注意到他表情,拿起盖头就说:“我来戴吧,边上那鬼就给你处置了。”
就在她接过盖头的一瞬间,那哑巴鬼突然发难,从广袖中伸出一只极为消瘦的手,没有血色却漂亮得惊人,仿佛常年不见天光,某个富贵人家庶子的手,但那手却极具力量,凝出悍然鬼火,朝影青击去。
他动作飞快,想来早前蛰伏,为的就是这一刻……而影青全部目光都在她身上,警觉之心仿佛被狗吃了,灵溪便扯开他,朝那鬼推出一掌。
让灵溪万万没有没想到的是,那鬼身后还藏着一个鬼魅身影,是玉练,她娇笑着说:“瞧瞧我来的多是时候,这就帮姐姐探上一探。”
她们一前一后,意外地将这鬼夹在中间。
没有缘由,灵溪心中一窒,忙道:“玉练住手!”
而玉练的手已从那鬼胸前穿心而过。
“咦?”玉练望着血肉模糊,却空空如也的手心诧异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