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林沭点了点头:“那我先走……”
话没说完,傅朝拐回来丢下一句话和一件衣服,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穿那么少,找死也要有个限度。”
她手疾眼快地接住风衣,林沭揶揄地看了他俩一眼。
“这阴晴不定的天气,还以为要下雨,怎么一转眼就晴了?晨星姐,走了啊。”
掀起帘子,夏晨星抬头望向天,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知在这里停留了多久,她试探性地缓缓伸出手,对着太阳眯起眼睛。
光好像,真的能穿透手掌,刺入眼球。
天晴了。
29届的数学真题十分简单,导数压轴最后一步用了构造放缩,就连圆锥曲线也采取练习最多的联立求证,整张卷子基本没有要想很久的难题。
夏晨星认真做完,把卷子对折,按照年份顺序放进铁盒子里。
她将盒子归置到原位,唇角的笑容慢慢淡下去,像在对空气说话。
“我又做了一年的题,感觉还不错。”
“按这个架势,明年可能要难了。”
“我做不出的题,你还能教我吗?”
没人应答,她释然地笑了笑。
-
傅朝带了份饭回寝室,林沭一路上被好几个招新的社团拉去做苦力,手里塞了不少宣传单,腿快要跑断。
比起傅朝不好招惹冰冻三尺的样子,林少爷明显平易近人,更好说话,地位常年处于食物链底端。
空调温度调得很低,林沭大汗淋漓的瘫在椅子上,还在不停拿广告单扇风。
“这帮人,现在连一个辩论队都给我塞宣传单让我到路边站街,我成什么了?我堂堂林少爷成什么了?”
他扇着,嘴里还不停地在骂:“这什么辩题……”林沭定睛一看,大骂一声我靠:“菀菀类卿和兰因絮果……对不起,我收回刚才鲁莽粗俗的话,这场绝对有意思。”
傅朝独自坐在桌前吃午餐,爱吃的芹菜里面混了不少虾仁,他没说什么,只是细致地挨个挑出来。
其他室友都勾肩搭背的去球场打球,整个寝室里就属林沭叫个没完。
“傅二,你看见没,菀菀类卿和兰因絮果啊,简直是冰与火的碰撞,狮与虎的厮杀,你和我的较量。”越说越离谱,林沭掸了掸被他扯皱的宣传单,深表敬意:“下周四下午三点整,在校外的礼堂,咱去看看吧。”
“没空。”
“什么没空,别给我装,以为我没有你课表。”说到课表林沭更来劲,光明正大地指着傅朝骂:“你买那么多数学资料干什么?有钱没地方消费还是大四终于想开要变身阿基米德了。”
他都懒得反驳一句阿基米德是物理学家。
林沭带着椅子往前窜溜,一张脸上写满嫌弃:“这都什么跟什么……微积分读本,还是普林斯顿的,建模比赛二等奖很了不起啊?要去美国进修啊?”
他摸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卖惨道:“还真是儿大不由娘。”
傅朝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一把扣住书的封皮:“你不务正业还有理了?”
“我请问什么叫不务正业,辩论赛能叫不务正业吗?你搞学科歧视是吧。”
他嘲讽道:“辩论赛不是,但辩题听起来就像在不务正业。”
“别那么老土行不行,你不上网别当别人都不上网,这可是当今大热的讨论话题。”林沭光速收回楚楚可怜的表情,卯着劲要跟他说道说道:“兰因絮果和菀菀类卿,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请你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出你要表达的东西。”
这两部宫斗剧林沭看了不下五十遍,早就飞升成十级学者。
说书,那是胸有成竹信手拈来。
他翻出来上午那把扇子,悠悠道:“四阿哥弘历知道吧,他那个侧福晋乌拉那拉氏,跟他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落得个废黜冷宫割发断情的结局。”
讲到这,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扇子一合:“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傅朝冷眼评价,对此不屑一顾:“真心喜欢,怎么舍得分开。”
林沭狠狠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是被夏晨星照顾得太好,没吃过苦,才能说出真爱无敌这种小学生都不信的蠢话。
“想当年乌拉那拉氏也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弘历那时候要不是真爱她,怎么可能在富察氏死后把她扶正?”
“一看就是宫廷剧小白,皇城内外,就算你情我愿,两心相许,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分道扬镳。”
大概是他哪句话说到点上了,傅朝很给面子的问:“什么原因?”
一阵大风忽起,林沭连忙把窗户关紧,索性坐在桌上进行支教。
“生离死别啊。”
他晃着两条腿侃侃而谈:“这种情况也算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