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极小极小。她又昏睡过去,不知睡了多久。
病房里有了太阳光,很暖和,白色被子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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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那些病人都议论,说有个女人疯了,好像是那个快要死的医生的老婆,昨天晚上流产大出血,床单都被染红了,真可怜。
再醒来时又是半夜,病房里仍旧毫无光亮,外面黑乎乎一片空无一人。
但没清醒多久,又昏睡过去。
未来几日也是如此。
睡醒时,若不喊叫就继续睡。
若发疯一般的叫喊他的名字,护士还是给她打镇静剂,每次都不打全一次的量,只因护士们都知道她下次还会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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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郭严生就去找了郭磬蕤,不满的说道:“郭院长,药换了好几个,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什么意思,具体说说。”
“那么多病人,用了药以后的临床表现都和陈乔礼不一样,你就那么确定他得的是新型脑型疟疾吗?”
“那能是什么?”
“换药。”
郭磬蕤眉头一蹙,问:“换什么药?”
“昨天晚上我们三个开了个小会,都说为什么不能换个思路?他最近的症状和疟疾不太符合啊,就算是新型也不应该是那样。”
她眉宇舒展,说:“最近什么情况?”
“一开始是和疟疾很像,昏睡不醒而且体温时高时低。但那个症状也就维持了不到三日,三日之后就没有低烧,温度一直维持在38度左右,神志并没有不清晰。现在你了解了吗?你都没有见过他就敢断定是什么病,未免太失职了罢!”
对于郭严生的大声指责,她并未生气,反而眉眼一弯开始自责:“知道了,我的失误,对不起……最近太忙。那到底是什么病?”
“细菌和病毒混合感染,再加上药用得不对,反而把病情加重了。”
她叹息着,眼睛不停眨,随后又说:“盘尼西林,青霉素,贵就贵吧,无所谓多少钱,你去医院药房买上一周的疗程,开出收据发票我报销。”
郭严生笑:“好,好嘞,嗳对了,药是液体还是吃进嘴里的?”
“输液,滴速中速。”
她没看郭严生的眼睛,将头一转又朝走廊走去。
青霉素可是稀有的西药,一般人吃不起,她这次真是大出血了。
郭严生也突然暗暗惋惜她口袋里那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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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礼正在床上睡着,直到郭磬蕤敲门时才醒,于是坐起身说:“请进。”
“陈医生,感觉怎么样了?”
“还是发烧,都已经习惯了。”他又躺下说道。
“今天早上郭严生来找我,要给你换药,说你就是普通的病毒细菌交叉感染,用对药几日就痊愈了。”
他靠在床头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他们告诉我了。”
过了许久,郭磬蕤眉峰紧锁,始终不敢开口,看向陈乔礼诧异的眼神,最终还是舌桥不下的说,“我也不是报喜不报忧的人,陈医生,现在就都一并告诉你罢。张小姐几天前来桐乡找你,那时候还都以为你得了疟疾,严照才就一五一十的同她讲了,她受了很大的刺激。我见的时候她就在楼梯上哭……然后送她回宿舍里休息,晚上同寝的护士说……床单上流得全是血,我马上把她抬到手术室。她流产了,而且大出血,妊娠物残留在宫腔里排不出,只能给她开刀子,不过手术很成功。”
她看不懂陈乔礼是何种情绪,他只是僵坐在那里,于是继续说:“醒来以后她一直要喊着见你,还以为你死了,导致精神有些错乱,我们的护士打了几针镇静剂,目前是稳定住情绪了。”
话音未落,他就猛地拔下插在手背上的针头,从床上跳下后大步跑出门外。
郭磬蕤望着他的背影喊:“住院部136!她在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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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也不停的撒腿跑,到了136病房门口差些趔趄摔倒。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惊动了走廊的护士,正要推门时,护士拦住他说:“干什么陈医生?病房不能随便进!”
陈乔礼努力平息着说:“我是,我是家属,她是张思乔,我是她丈夫。”
护士蹙眉,通过门上的一小扇玻璃望着昏睡在病床上的人,又转身抬首对他说:“张小姐刚喝了安眠药,好不容易睡着了,你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好,神经很敏感。”
“我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求你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
他语调颤抖又哽咽,护士只好答应。
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
许久未见,再见时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她就躺在床上,睡在他眼前。
看起来虚弱无比,呼吸声也不像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