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时均匀沉重,而是变得极轻,仿佛稍有动静就会醒似的。
她好像刚哭过,眼角还积着些许眼泪,鬓角仍略微潮湿,睡着了还不停的轻轻抽泣。
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怔怔的盯着她看。
视线未曾稍有转移,一直看,一直看,看得眼睛发酸时,才发觉自己也流下眼泪。
马佐杰路过看见他,也推门进来站在门口,正要开口时,他伸手坐嘘声之势,要他不要说话。
马佐杰点头,又将门关上走进后嘘声道“怎么哭了?张小姐已经好多了。”
陈乔礼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眼泪悄无声息的流在下巴上,这才拿袖子拭了拭。
“最起码你不是疟疾,这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啊,而且我们问过郭磬蕤,她说先破例放你走,过一个礼拜你就能带着她出院了,孩子没有还能再要啊。”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手背上粘上的胶布扯下来,良久才轻声说“我不是心疼孩子没了,我是担心她的身体。输液好了只是表象,最根本还是要内调,比如食补之类。”
马佐杰点点头,刚出口的话又被陈乔礼打断了,他说:“出去吧,我怕她醒。”
被赶的那人只好无奈的抿嘴,手一背就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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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重新寂静下来,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甚至不敢大声呼吸,身体更是不敢挪动,定定的趴坐在床前。
不知趴了多久,腿脚都发麻了,又痒又酸,但仍旧不敢动。
房间里光线逐渐变暗,夕阳透过窗帘在屋里形成一片鹅黄色,撒在被子上分外好看。
她缓慢睁开疲惫的眼睛,眼前的世界由混沌转为清晰。
发现他就在腿上趴着,好像睡着了,自己的手还被抓着出了汗。
他没死,就在身边,是真的吗?还是一场梦呢?
她原本悲痛麻木的眼神中总算有了笑意,慢慢张开嘴唇,轻轻唤道:“乔礼,乔礼。”
虚弱无力的声音钻进他耳朵里。
陈乔礼一听到动静,猛然起身,就那么痴痴又怔怔的看着她,彼时间语塞。只少许功夫,笑容就毫不收敛的在脸上浮现出,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我在做梦吗……”
她的语调略带哭音,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停的摇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说:“不是,不是梦,我没有死,没有得疟疾,我来这里陪你,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慢吞吞的挤出一个笑容,沙沙的说:“太好了……好久不见啊陈医生……”
虽然嘴倔强的咧着,但眼睛里分明有晶莹的泪光。
晚霞落在她的泪光中,倒影出好看的颜色。
他放下她的手,慢慢把她拥入怀中。
让她的头埋在自己肩上。
不即便感受到她在怀里不停的啜泣颤抖,不停的落泪。
冰冷的眼泪沾湿了肩上的衣服,哭声窸窸窣窣的,好像在极力克制不发出声音。
“想哭就大声哭,放声大哭吧。”
他抚着怀里那人的头发说道。
怀中那人真听话,她果真放声大哭。
哭声像受了委屈的小娃娃,像小娃娃走丢了以后又找到爸妈似的。
咿咿呀呀的哭声穿过病房在一楼的楼道里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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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纷纷在门口的小窗上看。
只见那个整日昏睡的志愿护士尽然靠在一个医生怀里放声痛哭。
医生很眼熟,是陈医生。
有个老人说“听说陈医生得疟疾就是个乌龙。”
“是吗?那太好了,那姑娘每日叫喊的什么乔礼就是这个陈医生的名字吧。”
“原来陈医生叫陈乔礼。”
“真是个文质彬彬的名字,和陈医生长得一样,也是斯斯文文的。”
“那他们就算是重逢了罢。”
“真好真好。”
“总算是有一件让我高兴的事儿了。”
大家又悄悄瞄了几眼,那护士好像哭得不厉害了,从陈医生怀里离开。
陈医生红着眼眶,却浅笑着给她擦眼泪,随后又把枕头放在床头,扶着她靠在那里。
护士一会儿靠一会儿起身,好像坐不住,又好像想陈医生一直抱着,让陈医生当枕头?
陈医生看向窗外的人,不即便有些尴尬的转首看着护士,二人皆有默契的一笑。
久病新愈的脸上是甜到心底的笑容。
众人也笑着离开,十分眼羡这对儿。
阳光真暖和,从未如此暖和。二人穿的都是白衣服,活像时新的“情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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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严生让陈乔礼回去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