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他就是个废物。”沈星遥道,“我要是他,死活也得练好武功,回来找你报仇。输了比武便一蹶不振,躲在这里自怨自艾,谁能保证自己一生从无败绩?”
“可是……”凌无非话音始终温和柔软,想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的目光仍旧停在沈星遥脸上,看着她认真帮他擦脸的模样,忽然笑了出来。
这笑容,纯粹之中,透着一股傻气。
“你干嘛?”沈星遥撇了撇嘴,却忍不住发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待我很好。”凌无非咧嘴笑道,“分明是我的错,令你扫了兴致,却还一心一意替我说话……”
他抬眸凝视沈星遥,眸底澄澈,静如秋水,良久,方才问道:“你当真不怨我?”
凌无非模样本就生得秀美精致,褪去少年锐气,五官愈显温润柔和,这般与世无争的模样,看在沈星遥眼里,更是我见犹怜。
“我怪你什么?”沈星遥捏捏他的脸,笑道,“人家徐胜天的夫人,不也护着自家夫君吗?别人有的你没有,心里该委屈了。”
她抿嘴一笑,心里却隐隐发酸,随即凑到凌无非颈边闻了闻,展颜笑道:“好香啊。怪不得这里的人都说,他家汤饼做得好。”
说完这话,她将巾帕放回盆里,又掐了一把凌无非的脸,道:“身上也都脏了,再不洗明天得馊。我去叫小二烧水。”
“你帮我洗啊?”凌无非见她转身,顺嘴问道。
“我陪你洗。”沈星遥回头,打趣似的瞥了他一眼,说完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一瞬,阳光正好,透过半开的窗扇,照入屋内。光里的尘随风起舞,似也在这暖意拂照下,重新焕发出生机。
客舍斜对面的汤饼铺子,老板娘陈素雪端着两碗汤饼走进大堂,忽然听见坐在不远处的一桌食客的小声议论。
“那人我听说过,来头可不小。光州钧天阁的少掌门,名震江湖的惊风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行侠仗义,谁人不说他好啊?”
“就是,我看这掌柜的两口子,说不准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家揪出来……”
“哟,那他家的汤饼,还吃得吗?”
陈素雪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火气,当即走到那桌人跟前,沉着脸问道:“你们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呀。”坐在那桌东侧的小个子说完,放下一把铜钱,起身便走。同桌的几人也飞快起身,付完钱便溜了。
临近的几桌也如他们一般离开,心底暗暗生了成见,想是再也不会踏入这扇门了。
陈素雪端着汤饼的手颓然一松。
两碗滚烫的汤饼,直直向下坠去,所幸徐胜天来得及时,用托盘稳稳接住,放在桌上,一回头,正望见陈素雪泪眼汪汪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明明是你受人欺凌,明明都是那个人的错,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被人这么说……”陈素雪气得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徐胜天揪心不已。
这一日,逐月居早早便关了门。
客舍内的沈星遥与凌无非二人,并未留意到此景。
白纱屏风后,水雾蒸腾上升。沈星遥身着暗红色及踝交领长衫,取下搭在屏风上方的巾帕递给面前的凌无非。
凌无非身披中单,两襟垂落,并未系上衣带,湿透的长发垂在两肩,水渍润湿肩头衣衫,洇湿的布料紧贴肌肤,勾勒出饱满有型的肌肉轮廓,半透出肤色,从锁子骨至下,一览无余。
他接过巾帕擦拭一番湿漉漉的长发,忽地蹙紧眉头,对眼前人道:“我还是觉得,有些话得对他说清楚……”
“可这话要是照实说,不显得像是你在给自己找借口,推诿责任吗?”沈星遥道,“萍水相逢,你不必这么尽心尽力。”
“可到底是我打伤了他,害得他心怀芥蒂,再也不敢踏入江湖。”
“倘若他碰上的不是你,而是比你心狠手辣百倍之人,又当如何?”沈星遥上前,扶住他按在巾帕上的双手,道,“他这心性,受不得半点挫折,就算没遇上你,也迟早要吃大亏。”
凌无非闻言,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神情多了三分乖巧。
却在这时,一阵擂鼓似的敲门声响起。
“是这间吗?”门外传来陈素雪大大咧咧的骂声,“这么多年邻居,问句话也畏畏缩缩,最看不得你们这种趋炎附势的东西!”
凌无非听到这话,手里的巾帕差点滑落,赶忙一把捞起,抱在怀里。
“快去把衣裳穿好。”沈星遥小声嘱咐完他,便即走到门边,对屋外人问道,“有什么事吗?”
门扇在陈素雪的推搡下动了几动,紧扣的木闩周围随之飘落些许细灰。
“怎么还给锁了?”陈素雪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