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香给她上妆,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问:“姑娘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嗯......睡得有些迟。”元玉闭着眼应道。
“想是新娘子紧张害怕了,所以睡不着吧?”元容从门外进来,笑着打趣道。她身后跟着的元良和段怀英闻言也笑了。
“二姐姐,三姐姐,嫂嫂。”元玉微微抬起眼皮,从镜里看到来人,叫道。
元容走近她,看着她镜里的容颜,向霍香道:“眼下面好好遮一遮,都有些青黑了。”
段怀英和元良则走到一旁,检查婚冠和却扇等是否有缺漏,其间说起穆明真已平安抵达苏杭的事。
闻言,元玉放下心来,问道:“三姐姐,舅舅和舅母知道了以后,那你同百安表哥可有被责罚?”
“不打紧,我就是被婆母骂了一顿,说我纵着郎君胡来,不知规劝,”元良摆摆手说,而后心疼道,“就是他被公爹动家法了,这两日才能下地走路。”
“心疼啦?”段怀英见她的情态,调侃道,“看来你们小夫妻还挺护着彼此嘛。”
元良羞道:“没有!”
元容转头看她们,对段怀英调笑道:“那你呢嫂嫂,听说前些日子你们拌嘴,大哥哥还去云海楼买了玫瑰饼来哄你开心。瞧着也是蜜里调油呢!”
“他就是个木头桩子!”段怀英嘴里嫌弃,眼里却是幸福的喜悦。
从镜子里看见她们欢欣幸福的模样,元玉也不由得被感染,扬起了嘴角。
“瞧他今天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巴不得咱们家的姑爷进不了门呢。估摸着现下正在外头想方设法地为难姑爷呢!”段怀英看了看元玉,又半是嫌弃半是好笑地说道。
众人闻言又是笑开。
元玉朝霍香悄声道:“小檀已过去了?”
霍香也好笑地回:“过去了。还是姑娘你料事如神。”
元玉点点头,而后道:“将凤冠戴上吧。”
里头的女眷正做最后的准备,外头的男人们也正铆足了劲地刁难新郎官。
傅家的二姑爷周学礼,三姑爷穆百安,还有大公子傅延盛,连珠炮一般出着问题来考验新郎。天文地理,经史子集,兵书策论,一应问过,姜易皆对答如流。
周学礼和穆百安皆拱手连道“佩服”,围观的人们也连连叫好。傅延盛见状,暗中拽了拽这二人,示意他们接着再问。二人却笑着摆手,道:“大哥问吧,我等实在没什么可问了。”
傅延盛便又教姜易再多作几首催妆诗。
还不等对方应答,不知何时出现的小檀凑近了傅延盛道:“姑娘让我告诉公子,手下留情。”
听了这话,傅延盛恨铁不成钢地叹道:“真是内忧外患!”
话音刚落,众人哄声乍起。原来是姜泽和一众仆从正朝人群撒着银锞子,场面顿时热闹非凡。
小檀趁乱上前去为姜易引路:“姑爷请进门迎新娘子吧。”
到了正堂,姜易朝堂上坐着的大夫人行礼后,等待着元玉出来。
见他面色平淡,眼神却一直往里面飘,瞧着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样子,大夫人不由莞尔,心下的不舍与惆怅散了些。
终于,新娘子在姐姐们和嫂嫂的带领下步入了堂中。
元玉以却扇掩面,姜易只能看到她头上摇荡的珠翠,和绮丽华美的嫁衣。纵然未见娇人真面目,他却已经能想象到扇后是怎样动人的面庞和神情。
元玉与姜易并肩而立,朝大夫人行了礼。
大夫人点点头,徐徐说着嘱托:“......两姓联姻,良缘永结。日后你们二人要互敬互爱,同心同德。”
二人一并行礼道:“是。”
“走吧。”大夫人看着元玉,良久,才别过眼,摆手道。
将堂上长辈的神情收入眼中,姜易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敬规矩地行了一礼。
大夫人点点头,水光闪烁的眼欣慰地笑了笑。
“新娘子出门——”喜娘在门口唱道。
姜易扶着元玉转身,而后一并朝门外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