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倒是有点,臣妾可没有。”皇后笑道。
元玉心里一惊,去看皇帝,却见他只是笑着点头:“是是是,皇后说的是。”
从这一言一语,元玉倒是瞧出他们二人确实感情甚笃,似乎与普通夫妇并没什么两样。
“看你们小夫妻二人,倒是浓情蜜意,甚是般配,”皇后又笑着同元玉打趣儿,随后对皇帝说,“姜大公子一直是个冷脸,不成想同玉儿成婚后人都有些变了。这门亲真是结对了。”
“珠联璧合,”皇帝赞同地点点头,而后瞥见姜易一直看他们,笑道,“瞅瞅那小子,生怕我们吃了他媳妇儿似的。真是一物降一物,终于有人来治治这小子了。”
皇后闻言看了姜易一眼,也不由笑了。他虽神色平淡,眼睛却紧紧地望着这边。
“皇子到——”
内侍的声音响起,元玉看过去。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被内侍推着来到了帝后的下座。他身形修长消瘦,面庞俊秀却没有血色。想来应是病弱至不良于行,似乎真的时日无多,可那双眼里却没有颓败消沉,反而溢满了光芒。唇边总是挂着的浅笑让他显得如世外隐士般云淡风轻,平静而从容。
“父皇,母后。”皇子轻咳了几声后,拱手叫道。
“不是让你好生休养,怎么还来了?”皇后心疼地怪道。
“趁着这些日子身子稍微好些,能陪伴父皇母后,自然要来。”皇子应道。
皇帝拍拍皇后的手,叹道:“孩子也是一片孝心,随他吧。”
皇后忧愁地摇摇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这位应就是傅家的小表妹吧?”皇子看着元玉笑道。
“表哥。”元玉笑着点头,而后行礼道。
几人又说了几句,近开宴时,元玉便告退,同姜易一起前去入座。
这时,一个内侍前去报帝后,神情惶恐:“陛下,娘娘......”
“说。”
“茂王殿下说要晚些才能来。”内侍擦了擦额上的汗,颤颤道。
皇帝闻言,只是沉默。
老丞相却气得吹胡子瞪眼,站起身来向皇帝拱手道:“陛下!茂王殿下越来越不知礼数,实是藐视天威啊!”
皇帝却安抚道:“大相公莫急,许是皇叔有什么事耽搁了。我们等等便是了。”
“陛下是君,茂王是臣,天底下哪有君等臣的道理!”老丞相继续激动地说。
殿内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对于茂王托大迟来一事议论纷纷。
“大相公稍安勿躁,别急坏了身子,”皇后安抚道,然后对内侍说,“给大相公斟酒。”
元玉看着这一出,又看向姜易。他神色淡淡,并不看那边,左手轻轻地在案上敲打着,不知在想什么。
察觉到元玉的视线,姜易转头看她,问:“怎么了?”
元玉沉吟了一会儿,道:“这茂王从前便这般吗?”
姜易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道:“从前尚不至于如此。”
元玉点点头,明白了。看来茂王确实因为皇子病弱而有些急不可耐了。一旦官家失了独子,便只剩茂王一系可继承大统。
“茂王殿下、王妃殿下、世子殿下到——”
有些嘈杂的殿内因为茂王一家的到来而变得安静。
茂王已过花甲,却精神矍铄,步步生风,和寻常的老人颇为不同。他同王妃的面貌有些相像,眼角眉梢都显出锐利的精明,只是他眼中更甚,毫不忌讳地彰显着自己的野心。而世子同他们站在一处,倒显得格格不入。他是茂王的老来子,如今也不过廿五,千娇万宠着长大,却不似京中纨绔那般飞扬跋扈,反而看着很和善可亲,也许是常与文人打交道的缘故,自有一种雅士风流。
茂王来到帝后的下座,抱手说:“陛下恕罪,臣来迟了。”说罢,也不等皇帝回应,便径自坐下了。
皇帝只是笑着摆摆手:“无妨。”
倒是他们的儿子,世子卫自平,规规矩矩给帝后行礼,而后道:“内人突然旧疾发作,这才耽搁了父王母妃,还望陛下、娘娘恕罪。”
皇后问:“世子妃可还好?要不叫太医去看看?”
卫自平道:“谢娘娘挂怀,服了药便已好些,无需劳烦太医了。”
皇后闻言,点点头:“快坐吧。”
卫自平又朝对面的皇子行礼后,才就座。
老丞相见他如此,倒是消了些气,只哼了一声,便也回到座位上去。
元玉却对姜易小声道:“这茂王一家,确实难缠。”
姜易看她:“此话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