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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元玉止了脚步,问:“我也不行?”
守宗低着头,不说话。
“行,我知道了。”元玉笑道,说着便转身想走。
她方才虽然在笑,守宗却莫名感觉到周身的空气一沉。
“大娘子留步!”
守宗轻呼,叫住了元玉,而后上前去。他思前想后,还是苦兮兮地解释了一番:“其实因着今日国公爷派人来传话,说准备将东西两院的中门给开了,主君本就心情不佳,结果让小的去查那盒子里的东西,还发现是那药......主君应是想独自待会儿,大娘子且先回去歇息吧。”
“你倒是体贴他,”元玉道,随后又问,“说要开中门是怎么回事?”
守宗叹道:“这次春闱,西院的四公子要下场。”
他只说了这一句,元玉却立即明白了。
东西两院的中门若开了,便代表两边关系缓和,且偏偏是这个时机。若下场科考的人能金榜题名,有姜易这个天子近臣在,自然可借势平步青云;便是没得什么名次,也可借势与朝臣交往,为日后再做准备。
想来国公爷,是打算为小儿子的前程造势铺路了。
“国公爷可真是一片慈心啊。”
元玉冷笑,随后对守宗说:“既如此,我也不打扰了。你好好照应他,东西拿去,用不用随他。”说罢,将手里提着的瓦罐递向他。
守宗忙上前接过。霍香见状也上前去,把食盒交给了他。
看着守宗拿着东西进去后,元玉才转身离去。
夜越来越深,一切都变得寂静。
姜易悄声回到卧房,在昏暗中走向床榻。他轻声解衣,而后将帐子放下。
他看向元玉。她卧朝着里面,安静地几乎听不见呼吸声。
姜易给她掖了掖被子后,刚躺下,便听到惊扰了这片深夜的低语。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姜易看着帐顶,平静地说:“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元玉翻过身来,在黑暗里凝视他的轮廓。
“你还在因为那个药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
闻言,姜易坐起身来靠着,侧首望向元玉。
尽管身处昏暗之中,两人的眼眸却仿佛蕴含着幽光,紧紧吸引着彼此去追寻。
“不是因为那个。”姜易道。
“那是因为什么?”元玉追问。
姜易却不说话。
“你躺下来。”元玉拽了拽他,轻声道。
姜易虽不应声,但还是顺着她意,躺下了。
元玉支起身子,凑近他,软着语气道:“我也想要孩子的,只是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
她几乎是半伏在他身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传递着与衣衫下相似的温度。因为离得很近,她垂落的发丝时不时擦过他的面颊,也牵动着平静面容下的波澜心绪。
见姜易依旧不应声,元玉又道:“你之前说得对,我们是夫妻。那药的事,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只是我有自己的考量,时机成熟,我自然便不吃了。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一些事不与我说,我也理解的,以后我也不过问了。”
“明明是你先说的。”姜易道,声音几不可闻。
“什么?”元玉没太听清,又凑近了些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姜易伸手把那几缕恼人的青丝别到它们主人的耳后,淡淡地道,“我们各退一步。”
“好不好?”元玉轻柔地问。
姜易瞥她,一直强板着的平静面容终是软了下来。他道,“知道了。”
听他应下后,元玉放下心来,觉得轻松了不少。她卸下力,靠在姜易的胸膛上,却听见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回响在耳边。
她莫名轻笑了一下。
“怎么了?”姜易问。
元玉道:“只是突然觉得很安心。”
没想到她如此说,姜易一时有些愣住。
他不禁勾了勾嘴角,伸手拍了拍元玉:“不早了,快睡。”
她轻“嗯”一声后,往后躺去,落入熟悉的臂弯之中。
姜易搂着元玉,如平日一般。不多久,他便听见怀中人绵长的呼吸。
他也心安了下来,却久久未睡着。
一个僵局,看似是两人各退一步,事实上却只是他一人的妥协。
她的服软,到底是因为真的在意,还是只是出于某种职责?
他不知道。
深夜的风轻轻拂过门窗,在静谧中悄悄路过谁的梦。
他还是忍不住想她。尽管人就在身旁,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