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纱幕被撩开。男人立在那儿,身姿挺拔,面容被灯烛映得更英俊,漆黑的眼也似乎更灼热滚烫。
心中怦然,元玉刚欲说些什么,就见姜易来势汹汹地几步走近。
“你……”她的话被堵在口中。
他紧拥她在怀,垂首同她唇舌交缠。她抓着他衣襟仰首回应,一张俏脸早已红透了。双唇间的空气逐渐稀薄,她身子一软就往后倒去。
好在他及时伸手护在她脑后,她才没撞上椅背。
“你这人!”她瞪他一眼,却只收到一声低笑。
姜易拉起她,抱着她自己坐下了。元玉坐在他怀里,被他圈得动弹不得,她羞恼道:“还在外面呢,这成什么体统!”
“又没人瞧见,”他低头吻她脸颊,环着她的臂膀更紧了些,“让我抱一会儿。”
她瞧着四周的纱幕,面上的热气才散了些。只是感受到修长手指的摩挲,她脸又瞬间热了起来。
“抱就抱,别动手动脚的!”她红着脸推他,生怕他继续做出什么狂浪之事。
他在她颈窝处深吸一口气,而后无奈地笑叹:“好了,不闹你了。”
“那日不是说有话要同我讲吗?咱们好好说吧。”元玉推他,想要起身。
他却牢牢地抱着,不肯松手。
“就这样说不行吗?”姜易垂眼看她,羽睫也遮不住漂亮眼眸里的神情。
见他颇有些委屈的模样,她险些就心软随他了。板起脸,她摇头说:“不行。”
她一脸正色,他也不禁肃然,只好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元玉起身,走到桌对面坐下。微风透过帘幕的缝隙进来,让她冷静清醒了许多。
她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放到姜易面前,又斟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娘子这是?”姜易问。
“都说酒后吐真言,”元玉笑道,“以此作为我们谈话的开场,再合适不过了。”说罢,一饮而尽。
姜易看着她的双眼,那杏眼依然是盈盈动人,又坚定无比。这回,更是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毅然决然。
意识到他们二人将谈之事的重大,他正色,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他先开了口。
“我在兵变之前一直瞒着你的,就是先帝的计划,”姜易凝视着她说,“当时不同你说,是不想你涉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此后,无论有什么,也不会再瞒着你了。”他又说。
他眼神坦荡荡,又保证得坚决。元玉瞧着他,动容地笑了一笑:“我知道。”
“早些时候便隐约有了些猜想,那日醒来听母亲说了几句,便彻底明白是如何一回事了,”她说,“这等大计瞒得严实再正常不过了,多告诉一人便多一份的风险。”
“那时同你拌嘴,也许是我在耍些莫名的性子吧。”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忍不住摇头笑道。
“你不怪我吗?”姜易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有何可怪?”元玉看着他笑了一下,又垂下眼,敛了笑,喃喃道,“反倒是我,做了许多不可原谅的事。”
闻言,姜易一震,眼神晦暗地看她:“何出此言?”
元玉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从桌下拿出一个木盒,放在了桌上。
“你曾问过我为什么选择你。”她缓缓开口。
姜易不由自主地喉头一紧。
“你知道,我同如言姐姐很要好,”元玉正视着对面的人,语气平和,“她死于非命,却无人伸冤,所以我来了。”
打开盒子,她拿出一张纸递到姜易面前。
“她的贴身女使繁果发现她死后种种异状,奔逃万里将事情告知与我。那是她画押过的证词。”
男人看着那泛黄的纸张,心头震动。
“她也曾书信告知国公府,希冀有人做主,却石沉大海。我后来才知道那信被姜钊截下了,当时——”元玉顿了顿,道,“我只以为国公府也是帮凶才会如此。”
“你认为孟家和姜家是幕后黑手,”姜易望着她,语气难辨喜怒,“所以你想到姜家来,好查清真相。”
“是。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不是姜泽,你也知道。”她说。
尽管他早已有所猜测,但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些话还是难免有几分残忍,残忍得让他心底钝痛。
“如言姐姐受尽孟家磋磨,又疑似被其所害,所以我恨孟家,”元玉又拿出一张纸递到姜易面前,“我那时也恨姜泽,但也深知他对如言姐姐的钟情,便亲近孟如绮,再设计让他们成婚,好让孟家宠爱的明珠被无望的婚姻磋磨,以作对孟家的报复。”
姜易低头看,那是孟如言写给元玉的书信,却有某一处被裁下。
“荷包是孟如绮的,纸条是自这信里摘下的。”她紧接着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