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做试验？”
秋柚险些把铁门掰开。
可惜上面是化神修者设的禁制，仙真尊者把两人带入城后，就把寒静梧关在了铁笼中。
“是了，这就算试验品吧，但你放心，我还好，我那时的认知和常人不太一样，所以我不感觉有什么。”
寒静梧泰然轻抓她的手，安抚性地用两手捧住，“别乱动啊，由伊仙真带进软烟罗城也好，省事了，我本就想过会不会被认出，会的话就能直入异状所在，来到宁潇潇的城主府。”
“我在外面去接触。”秋柚似乎很用力地咬了牙，“你继续说，说你的事，我要听，我要全知道。”
“让我想一想，不太记得了，慢慢来，说到皇宫的禁闭室了吗，那段日子是还好，我一开始看不见，不用吃不用喝，慢慢睁眼能视物了，见到了灯光晃照的仪器，看守的禁卫们来来去去，都是同样的玄甲，照不清的面孔。不过他们的行为不一样，的确有把我当怪物的，但更多的是淡然处之，还有的看我长大了些，会把我当成小孩，送些衣服，教我说话，所以当我能理解好与坏时，我觉得，唔。”寒静梧稍加一顿，陈述事实，调换顺序，接着是面不改色，“是还好的，我不骗你，我刚刚所言皆为我所经历。”
“然后到了深洞？”
秋柚敛住了眸色，只是睫毛轻颤，她十分克制地问。
“深洞是秘教饲喂魔物的大本营，是伊仙真手里激进的派系，里面不乏会拿活人做试验品，但试验内容么，无非是测些打架的事，和我们平日演武相近，我那会儿很能打，还有个编号呢，叫贰佰零捌号。”
寒静梧说着轻快了语调，和在随意讲什么笑话一样，乍然间有冷衍天的影子，他率先发觉到了这点，心下微沉，但无碍于面上带笑，因为有人还在听着这些，而只要听的人是她，他是会坦诚无遗，但也不想她困扰，那他也就一定会这么做。
看起来难免会撞上前个他。
真让人不快，寒静梧一边想，一边忽对秋柚发问：“小师妹，你说人与人之间，如何能算相逢？”
“就，见到了，或者再深一点，互相认识，一段关系的开始。”秋柚因他陡转了话题，倒是稍从阴郁里回神了点，好好地回答他，“寻常如此，就算了吧。”
“只是开始么？”寒静梧摇摇头，眼眸似亮，兴致勃勃，竟像眉飞色舞，甚而直呼出名，“那便如同飘渺不定的线头，人世无数的擦肩而过，倘若都不是我要的那一个，所以秋柚，相逢应是颠转因果的结局，与你的相遇是我们积累的宿命，总有这一次，我当使你和我的见面是注定。”
“我刚入宗的那天？”秋柚想到的初始是这时。
“比那更早。”寒静梧却把时钟的针逆拨，“我还未说我如何被送往深洞吧，是把我放在一辆囚车中，死囚的队伍，对外宣称是难民，押解的途中经过一个地方，我想起来了，那个地方叫烟橘坊。”
秋柚的脑子轰隆了声。
一长串画面陡然连通，她也想起来了，想起在烟橘坊的日子，有一日在染布，是冬日，因她记得水缸上的冰片，通红的手指泡得煞白，白里透粉，又像发青发紫，从染缸里捞出一匹红艳艳的布，与缸里泡开的各色颜料一致。
她当时在为老妇人搭手，还有个小妇人在晾布，染织的院外忽然生喧，小妇人去探听情况，远远传来一些字眼，官兵过道，难民，皇城来的，约等于有热闹看，小妇人便出去看了。
她则等老妇人染好布，下了脚凳，早做完事被催着走，这才悄悄沿墙根走了，坊中夕阳正好。
于是黄昏里回忆了些有的没的，来到坊角生长的老橘树前，这种偏僻地方少有人来，况是饭点更不会有人，只她一个人，她就喜欢这时候来，来之前去饭堂打包晚饭，顺着树爬上去坐在墙上，借着枝叶的遮蔽，看着闹市的人群，街道像一张很长的餐桌，随着白日西沉点亮一支支红烛。
这样的傍晚看了好多回，有时她会生出错觉，觉得不论换到哪片天地，人间历来都是如此，喜怒悲思有之，倦怠麻木有之，赤诚自处有之，相似的如此如此，千万般又不如此，昏昏冥冥的光照不清张张面孔，随日夜交替间的变化鲜活或消泯。
还有时，她会想靠着枝桠睡去，长眠不起，绑根绳子如蜷入摇篮，那天她的确这么做了，一觉仍会醒来，夜深，有月，月满中天，然后……
“你就见到了我。”
寒静梧抬起扣着锁链的手，把避过脸的她拉近了些，一点一点擦去她满脸的泪，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呢。
“我以为，但我，我。”秋柚语无伦次的，隔着铁栏杆，用额头去抵他的手，顾自用袖子挡着脸，不想被看见，不使压抑的哭腔传太清楚，“我见过你的啊。”
“这是让你不喜的吗？”寒静梧纵是镇定也慌神几分，一手疏解般按她的额头，但嫌不够想出去抱她，另一手就打算直接破开禁制，稍微犯禁动用力量也可行，却被由外到内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