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最多的一次。他语气虽平淡,但他所言她都经历过,她知道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与万念俱灰,她万分庆幸师兄与云邪都还活着,他们都还有希望。
当下最为重要的是如何逃出地底,她侧头问向云邪,云邪却道:“逃出地底并不是最难最重要的事,若不破了山周围的阵法,即便逃出了地底,也难逃离异兽的控制。”
扶玉闻言不由皱起秀眉,道出一直以来的疑惑:“两年前这里应该是没有阵法的,否则师兄怎会不知?为何如今便有了?异兽为何会选择这座山布阵?内蛮山深处不是更好吗?这个异兽又到底是什么?”
云邪默然不语,沉思片刻,才哑声道:“据你师兄所言,这山两年前也是这幅模样,藤蔓遍地,由此可知异兽该是存在了很久。它会选择这座山,或许是因为此处存在着什么必须让它留下的东西。而布下阵法,也许是它到了某种必要时刻,不能被人打扰。若是我猜得没错,从山外必然无法看见任何山里的景象,否则夜里那般大的阵势,又怎会无人察觉?至于异兽是什么……”
云邪长眉紧皱,似在费力思索着,须臾忽然道:“我曾在一册古籍上看过内蛮山生长过一种异植,名为古花藤。它以藤蔓为根,独茎独花,花朵娇嫩,却喜食人血,花茎可生出细小的藤根,延伸而出,由此觅食猎捕。它的生命力极强,只要根茎尚在,即使只有一株,也能蔓延出一片藤海。三千多年前,古花藤大肆蔓延,泛滥成灾,残食山内生灵,被叶迦圣灵引以地火焚为灰烬,就此绝迹。”
扶玉听得惊奇,微微睁大了眼,脱口道:“难道这地底异兽便是古花藤吗?”
云邪沉吟片刻:“虽然不尽相同但也极为相似,毕竟三千年已过,产生异变也并非不可能。”
云邪虽没有直接认定,但扶玉明白十有八九便是古花藤了,她不由喃喃自语:“三千多年……所以若真是古花藤,它在这座山存在了至少三千多年……”
扶玉无法想象,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蛰伏地底三千年,近年又布下阵法,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它要蜕变了。”仿佛是知晓扶玉在想什么,云邪蓦地开口。
“蜕变?”扶玉愕然地看向云邪,忽觉四周更冷了。
“当力量达到了极致,自然会寻求更高的境界。蜕变在异兽中并不罕见,它既能逃过叶迦圣灵的地火,必然是有着什么倚仗。积蓄了三千年的力量,近两年又频繁异动,还布下阵法不愿暴露自己,除了即将蜕变,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扶玉想起那漫山遍野的藤蔓,顿时心慌不已,山表已是犹如藤海,那么它的巢穴岂不是更加可怕?面对一个存在了三千年的庞然巨物,他们真的能够逃出去吗?即使云邪告诉她不必担心,可她如何能不担心,那藤蔓如此强大,她灵气微弱,云邪又身受重伤,要逃出去是绝无可能的事。
一旁的云邪见扶玉忽地沉默下来,侧头去望她,只见她微低着头,一张苍白的脸上尽是惊惶不安,双手也紧紧攥着。他心中微微一动,垂在一边的左手悄然动了起来。
他突然唤了一声:“扶玉。”
“怎么了?”扶玉闻声下意识看向他。
只见他眉目如画,漆黑的双眸宁静而又深邃,仿佛一潭深水,他声音沙哑,带着惑人的语气:“额间有血。”
扶玉有一瞬间的失神。
语罢,云邪猝不及防地伸出左手在她额间轻轻擦了一下。
云邪有些冰凉的手指倏地滑过肌肤,扶玉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瞬间变得空白,她脸上发烫,慌忙抬手擦着额头,连声道:“啊,没事,我自己来,自己来。”
云邪神色依旧平静淡然,他放下手,继续道:“你不是问我它为何会选择这座山吗?或许是因为水源。”
“水源?”扶玉猛地想起隔着两座山脉的双蛮河,“你是说,它是因为那条溪河?”
云邪颔首,缓慢道:“记得那阵寒气吗,传说溪河的最深处存在着千万年的冰川,它可能是因冰川而选在内蛮山外围……”
扶玉坐在一旁,听着听着忽觉神思困倦,云邪沙哑的声音也仿佛从天外传来一般,渐渐的,竟再也无法听清。
她晃了晃头,又掐了掐自己,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她一面为自己这时困倦感到奇怪,一面抵抗着困意,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抵挡不住那阵袭来沉沉的倦意。扶玉实在支撑不住,眼皮越发沉重,清澈的双眸阖上,身体也歪向一边。眼看着将要倒下,一只瘦长的手忽然伸了出来,长臂一捞,将她拉向了自己。
扶玉靠在云邪肩上,昏昏睡去。云邪静默地注视着她,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里隐藏了无数情绪,良久,他才移开目光。
他将扶玉在一旁安置好,起身朝着某个方向双膝跪地,只听他声音嘶哑:“徒儿无能,无法凭自己的力量逃出困境,只能出此下策,无论面临着什么后果,徒儿绝不后悔。他们二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徒儿不能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