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宁原以为自己在夏令营之前还能美美的睡懒觉,谁知道一大早就被沈叔叔的电话吵醒。
窗帘一拉,是个阴天。
她重新躺了回去,这么个适合睡懒觉的早晨!
可当沈渭城拉着她坐上一辆复古的老式三轮车,在窄窄的小巷子里穿梭的时候,周康宁早就把清早睡懒觉的念头抛之云外了。
周康宁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张望着。
观察着踩着脚踏车的师傅,现在也先进了,不用费什么劲,直接电瓶挂着省力。
沈渭城支着手靠着边儿,笑意盈盈看着周康宁一脸兴奋。长大了她可是越来越文静,难得小孩子的模样。
“沈叔叔,这里你小时候常来吗?”周康宁好奇他小时候。这里就在沈宅周围,虽然她至今不知道沈宅有多大。
“我小时候,最喜欢往这些胡同里钻,现在看着有些路都变得不认识了。”
周康宁看着经过的一户人家,匾额和门联都刻着岁月的痕迹,门口坐着的扇着蒲扇的老人,半眯着眼,另只手逗着笼子里的鸟儿。
她想到了个问题,“这里会拆吗?”
“我在的时候应该不会。”沈渭城回答的很诚实。
周康宁歪头对着他说,“不拆挺好的,能知道时间的形状。”
沈渭城压了压她快飞起的帽子,“你爸爸说你写得一手好文章,不像是孩子的文风,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我不是小孩子。”周康宁说的是真话。
“我知道,我们小公主从来都不是个单纯的小孩子。”沈渭城回的也认真。
“对的。”周康宁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肯定了沈渭城的说法、
“谢谢赞同。”他挑眉接话。
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六月底的阴天也是闷热的,徐徐吹来的风带着点温热,如体温那种被熨烫妥帖的柔和。
“沈叔叔,现在你的笑才是真的笑。” 周康宁说了一直想说的,“在海城的时候,要参加的宴会多,爸爸对我和妈妈说,不想笑可以不笑。”
沈渭城忍不住捏捏她的脸,“你和妈妈多幸运,遇见了你爸爸。”
“可是爸爸也很幸运,能遇到沈叔叔你啊!”
“小马屁精!”沈渭城笑意更浓了,“会说话就多说点。”
周康宁吐吐舌,倒没再说,又转过头去,然后心有灵犀般忽又转头,看见沈叔叔依旧笑着在看她。
她的脸瞬间红了。
沈渭城嗤的笑出声,不再逗她,随意的靠着手肘转了过去。
这回倒是周康宁盯着他了。
作为内里有着成熟女性的灵魂,她可以平等的看着这个男人。
不得不说,沈渭城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五官出色,出生优越,待人接物得体有礼,气质更为独特,慵懒随性地恰到好处。即使是瘦削的病容,也意外的给他带来了脆弱感。
可也就是这样的完美,他离人世就越远。
有些人注定是远观,而不能近探。
周康宁看着他,陷入沉思,又回复到了平时冷静的模样。
沈渭城注意到了,一脸兴味,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问。
“想你是什么样的人。”周康宁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后反应了过来,一脸不好意思。
“哦?那宁宁说,我是怎么样的人呢?”
周康宁拉了拉他的袖子,“沈叔叔,是个在天上的人。”
沈渭城愣了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太太在的时候,也曾用南方话意思是“天上人”来骂他。
因为他总是不听她的话,她讽刺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她说出后又后悔,念叨着菩萨勿怪。
天上人,天边月,容易散。
老太太岁数大了,认为这不吉利。
沈渭城拿起电话说了个地址,神采飞扬地对周康宁说:“走!叔叔带你听戏去!”
周康宁不知道那句话戳到了他什么,变得如此高兴,但听戏嘛……她眼睛一亮:“是要去有那种很有特色的戏台吗?”
“对!”沈渭城拨了拨她被风吹散的头发,把它弄得更乱。“带你去听听小曲儿,以前你婆婆最爱听了!”
戏台也是多年的老物件了,沈渭城带着周康宁进了戏园子。
一进来,就被一帮剃光头穿褂子的小朋友围住了。说沈先生怎么好久没来了,被围的沈渭城把带来的小零碎吃的都分完,带着周康宁上了二楼。
老太太南边人,不爱听京戏,老爷子疼老太太,养了个戏班子,专唱昆曲。
老太太这一听,听了一辈子,身边人走了一个又一个。
就这样,周康宁知道了,沈家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