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终有一天他要成为她进补的灵药,会不会也像迎峰他们一样的恨她?
“我这有好去处,你想来吗?”车夫见她不说话,继续问道。
迎昭点点头钻进马车里,听着车夫一路上东拉西扯,什么前面的镇子里新修了驿站啦,哪个大户人家公子哥娶亲啦,直听得她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颠簸了两下,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迎昭没在意,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不对——那车夫似乎很久没说过话了。
迎昭打着帘子往外一看,哪里还有车夫的身影,坐在外面驾马的正是她支走去买炸糕的千念。
这么快就寻上来了?
迎昭微微叹了口气,搞得她出走出得很没有面子。
“胆子不小,人贩子的车都敢坐。”千念没回头,听声音略有点无奈。他刚去买炸糕去得不巧,恰好上一锅卖完,于是等了半晌才等出老板做的新鲜热乎的,捧着回了客栈才发现人不见了。
还好,他记得迎昭的气味,一路追过来就看到这车夫在青楼后门停了车,正准备诱拐小姑娘进去。
“知道他要把你送哪里去吗?”千念故意放冷了声音,想起到一点威慑的作用。
迎昭明白刚刚的颠簸是怎么回事了,多半是车夫到了地方要卸货,正巧被千念碰上了。她闻到千念身上飘散出来的炸糕的油香味,舔舔嘴唇,到底也没好意思要过来吃,嘟囔两声,“只不过搭他的车歇歇脚。”
真要有什么情况,她跑不就是了。
迎昭说完,缩回车篷里,谁料千念后脚跟着就进来了。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沉默相对了许久,千念看着迎昭失神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两个她望眼欲穿的炸糕,油纸包着还温热。
迎昭接过炸糕,默默啃起来,很甜。
千念看着这个自己从海里折腾到陆地好不容易养活的小病秧子,严肃了语气,“不告而别,不合礼。”
“怎么不合理?我觉得合理,特别合理,谁规定了我非要和你呆在一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又没绑给你……”
张牙舞爪,向来是弱者心虚的表现。
千念不跟她计较,只是提醒她,“忘了那天你说过什么了吗?”
“什么?”迎昭感到脑子还有点发昏,好像两人逃离蓬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盯着千念看了老半天,“哦……”
千念眉毛一挑,这是想起来了?
“你说你身上狼毛的事儿啊,差点忘了,这事一了,咱俩两清。”
千念双眼危险的眯了眯,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媳妇,刚给他上了族谱,就急着要两清?于是不自觉地语气有点凶,“这么急着要跟我撇清,是因为我看到了你最难堪的时候了吗?”
四目相对,粗暴地被人揭开心底的伤疤,迎昭一时都忘了咀嚼,眼中涌动着激愤。
这些日子,她也不是一次都没醒过,每当千念进来看她,她都是装睡的,今天体力恢复了,才策划着逃离。
因为一看到他,总会想起那个地牢,总会提醒她,她有多肮脏。
千念抬起自己的右臂,纯白的衣袖上绑着迎昭给他系的红色蝴蝶结,“你就这么放了我,没想过如果凶灵再作祟,为祸世间,你怎么跟自己交代?”
迎昭看着那手腕处露出来的狰狞血痕,愕然——这个随时可能暴走的危险分子是她放出来的,她的确,算是跟他绑在了一条船上。
两人默默一会,迎昭轻声开口,“你到底怎么被凶灵附上身的?”
千念把手臂放下,思绪回到刚抵达蓬莱临海的那个午夜。
牛车同行的村民们没有多少钱,只能去挤大船拥挤暗潮的底舱。千念此前不曾踏入御灵者世界,也没有银钱,不过他身上带着的雪莲是价值极高的药材,三株雪莲换了几包银子,足够他包一艘船,为了报答村民载他一程,便请他们上了自己的船,一道去蓬莱。
两个小女孩上船起初兴奋的到处跑,看到飞鸟要叫,看到跃出海面的鱼也要叫,只是很快风景就变得单一,茫茫海面没有参照物,所有人都晕船了。
千念作为一头高山上的白狼,从未体验过在海面上飘这么久,虽然靠灵力强压下身体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也是恹恹的。
于是也就没注意到风浪是什么时候起的。
忽然一个巨浪打过来,船顷刻之间荡的厉害,千念身体一个不稳被扫到甲板另一边,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这天,天怎么突然黑了?!”
“收帆!收帆!暴风雨来了——”
“娘——娘——”
船上一片混乱,一切都来不及,海水倒灌进来,冲散了村民。
千念提力,伸手对准风暴中心,顺着他手掌所指的方向,强风瞬间消逝,风暴被他强行撕裂一个缺口,能看到中心的漩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