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中则与梅行川又在闲人流水阁里待了三日。
此间,顾中则每日除了去探望朱二朱三,还会请梁管家带自己去见另外三四个朋友。
顾中则起初叫梅行川也一同去,梅行川却婉拒了,整日留在屋内继续画些人物画像与山水景色。
顾中则道:“我那些朋友虽然身上都背着些官司,却也均是些英雄好汉,绝非见利忘义之辈。”
梅行川答道:“顾兄有所不知,在这闲人流水阁里,见到生人从来都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我只是不想给人添麻烦罢了。”
顾中则觉得梅行川所言也有道理,便不再强求,自己一个人去与那些朋友叙旧。
好酒总共喝了七八壶,这日顾中则觉得该动身回洹阳了。
顾中则与梅行川来到先前放着贺老板棺材的房间,向屋内的锡婆婆辞行。
锡婆婆看着二人,道:“我也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我知道不管是欢迎还是不欢迎,你顾小虾总还是要再来的。”
顾中则笑道:“不错,谁叫你这起名叫闲人流水阁,若是叫忙人流水阁,那我便再也不来了。”
锡婆婆道:“下回再来,一盒胭脂可就不够了。”
顾中则道:“下回我给你绑一个脂粉铺子的老板来,让他住在这里,天天给你梳洗打扮,如何?”
锡婆婆看了看梅行川,道:“你可莫要听他胡言,我老婆子并非见钱眼开之辈。”
梅行川稍一点头,道:“前辈心怀仁义,才开了这闲人流水阁收留无家之人,顾兄与我又怎会不知。”
锡婆婆掏出两盏小铜灯,把其中光亮洁净的一只递给梅行川,道:“这盏给你,想必你已知道来这里的方法,以后来看我,只消带上你自己个儿就够了。”
说罢锡婆婆又转向顾中则,将较为破旧的一只铜灯扔到他怀中,道:“给你这宝贝你也不知道好好收着,叫它脏成这样。”
顾中则道:“原是这洹阳城里尘土飞扬,将这灯都吹脏了。”
顾中则与梅行川随后跟着梁管家出了房门,坐上马车。青烟飘入马车中,梅行川对此已感到习惯了。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顾中则与梅行川听到了虫鸣鸟叫的嘈杂声。
顾中则撩开帘子,道:“到了。”
二人下了马车,梅行川见此刻二人正身在洹阳城郊外一片树林之中,与来时的千里湖距离不过一里。
梅行川道:“不知这马车最后由谁来收。”
顾中则瞪着眼睛看着梅行川,道:“你认真的么?”
梅行川也盯着顾中则,道:“我这话有何不妥?”
顾中则道:“闲人流水阁里的客人一人一年要交千两黄金,你觉得锡婆婆还会在乎这一辆马车?”
梅行川恍然大悟,道:“是我愚钝了。”
顾中则又道:“莫非你以为你那小船还留在原地?”
梅行川浅笑两声,便与顾中则一道,徒步往梅府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还未到正午,天气虽有些闷热,倒也还算宜人。洹阳城内一如往日般热闹,顾中则一路上买了不少糕点水果,还买了一只描金的龙凤灯笼。
梅行川道:“顾兄买这些东西作何用?”
顾中则道:“我这都是给你家梅老太爷买的寿礼。”
梅行川道:“离家父寿辰还有四个月,这灯笼倒是无妨,只是这些瓜果点心怕是留不到那时候。”
顾中则道:“我这是提前为你父亲办寿,我一进门便跟他说些祝寿的吉祥话,再跪地磕上几个响头,哄得他高兴,才好开口求他替我买些上好的木材。”
梅行川笑道:“那倒真是委屈你了。”
顾中则道:“能认这么个有本事的老爹,我倒是没什么委屈的,看你家老太爷愿不愿意认我当他第八个儿子,我打今儿个起就住在你们家了。”
梅行川道:“委屈你还得喊我一声兄长。”
顾中则道:“多了好些个兄长和嫂嫂,我可开心得很呐。”
谈笑间顾中则与梅行川已走到梅府跟前。
顾中则提着手里的红灯笼,又看了看梅府的门脸,顿时觉得有些许尴尬。
梅行川定睛一看,自家的大门外已挂着许多只写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每一个都比顾中则手中的更大、更红、更精致。
大门此刻关着,还未等梅行川推门,几个家中的侍从就从门里跑了出来。侍从们见到梅行川,先是一愣,然后恭恭敬敬地给梅行川行了个礼。
顾中则抓住其中一个侍从问道:“可是你们六公子要办喜事了?”
侍从答道:“正是,前两日才定下来。老爷得信儿后赶忙派我们外出去采买,买些灯笼红烛、瓜果梨桃什么的,好操办喜宴。”
侍从回答完便匆匆忙忙地跑向街上。
顾中则道:“没想到这孙小姐一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