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落锁。除了正宫门守备极严不许人靠近,其余宫门因为来往稀疏,便只有十多人看守。往来里外巡逻自是不提。
予仕便寻来了西宫门,连连徘徊,日日踌躇。戍卫也并不呵斥,只是心中纳闷不知他的身份。予仕自外朝里望去,见好大的一个湖泊,宫苑里是草木深深,各色花卉正招蜂引蝶。
又因李怡儿所住的铅华阁不远处便是丽泽西门,丫鬟缀儿便时常走动,不乏违规同戍卫男子搭腔玩笑的时候。缘宫中女官司正都不得过来,她更是没有掣肘顾忌,同太监们交好打闹,常常也从他们那里套取到令牌,偶溜出宫。
这日予仕碰巧被何缀儿遇见,缀儿瞧着那人贼头贼脑,便道:“小子,这皇宫禁苑也是你敢轻易窥视的?”
这缀儿原也是多事,寻常人见了哪里会和外人搭腔,偏误打误撞让予仕叫她问住了。
予仕瞧着她是宫中之人,便作揖道:“姑娘万福,我瞧见你是宫里出来的,你可认得宫中的嫔妃……‘刘英’?”他是全无法子了,只能将名讳道白。
那缀儿心机,听他问的是贵妃名讳,心中咯噔,又装着发怒:“你这刁竖,竟敢直呼当朝贵妃的名讳?!我便是贵妃之婢,岂能由你侮辱上尊。此刻便叫来宫门口的戍卫,将你抓起来,扔进狱所狠狠的打一顿。”说着便转身朝宫里走,又像是要去喊那些戍卫。
龚予仕哪里受得了她这样一激,便生生拉扯住缀儿求饶道白。缀儿被外男拉扯,浑身一颤,虽然她平常也同太监们说笑,却没人敢这样不顾体统触碰自己。当下觉得被冒犯,挣脱了予仕,手便朝他的脸招呼过去。
予仕被打了一耳光,忍着痛更不想放纵这个能联系上刘英的机会,便嘴巴漏风,道:“我是刘贵妃的故人!”
缀儿这才停下,再不生气,对予仕假以辞色,稍稍安抚,便问予仕他与刘贵妃的前因后果。予仕简单老实便全盘相脱。
缀儿听着大惊,想贵妃从前居然有这么多的故事,不免生出歹意,想着自己主子被贵妃压制、讨厌,连带着自己也受了不少罪。前几日李美人被克扣了月钱,自己的竟都拿过去替补了。如今有了这样的把柄,能不教李美人知道么。
便朝予仕道:“你既然实话实说,我身为刘贵妃的贴身奴婢,自然也会将话带到,等有了信我再到这里回你。”
“姑娘,不知何时能有口信?”予仕急不可耐,实是在催促缀儿尽快为他办事。
缀儿满不耐烦的斜睨了他一眼,道:“如今皇后被废,贵妃娘娘统辖着整个后宫,每天大小事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你这样的事,岂能说办就办的下来的?!你自去前街客舍租个十天半月住下来,急什么!”
予仕一听,只差没能吐出一口血来,忙又拉住缀儿道:“姑娘,你通融通融,将我的事率先报给你们娘娘罢。她是一定会宣见我的,到时候我自当好好谢你。”
缀儿看着他衣着寒酸,不免嫌从心起,又挣脱开来,怒目圆睁道:“你这黎庶,休要撒野,便是同你说不明白么?我乃宫中女官,不染尘寰,切莫将穷酸潦倒之气过给我。倘若你再敢拉扯我,我便呼来戍卫,视你作暴徒,将你当街格杀。”
说完缀儿又担心予仕会跑掉,才软了下来,补充道:“你自放心,你和我们贵妃娘娘从前这样亲密,我定会为你通报,必不负你,耐心就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予仕虽然有些不安,可也算松了口气想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若教自己见到刘英,必定以诉苦水。以她今日之荣,自己不也能鸡犬升天、加官晋爵么?
行宫不如皇宫森严,李美人得知后大喜过望,想了法子递了些银子出去给予仕安身,好教他不得逃脱,又说不日便将他引荐给贵妃。
树硕生凉,李怡儿正在丽泽喂鱼,红鱼翻腾,簇拥着如风云变幻。李美人发髻高梳,侧缀蓝宝石绞丝的水晶链子,更显得目光扑朔迷离。
撒完最后一把鱼食后,她诺诺道:“终于快上钩了。”
在此时何缀儿一旁接过食盒,道:“美人,勾结外男可是死罪,您究竟要做什么啊?”
李怡儿不紧不慢说:“宫里的死罪可多了去了。”又浅屏气息道:“我从前还是刘贵妃奴婢的时候,她曾数次让我给那龚氏送钱。我看着他们绝非寻常关系,又年岁相当的……呵,如今到了我手里,就算是莫须有之事我也能让它成为事实。”
何缀儿心觉李怡儿痴狂又表面笑呵呵地说道:“美人妙计,到时候贵妃必会被陛下厌弃。”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晚,多禄急急来报,传递一封信件过来。
刘英忙屏退左右,初启时逐字逐句的读来十分高兴欣慰,目光带着泪花。可越往下读,心中越是憋火。
多禄自然只捡好的问:“娘娘,那人说了些什么,教您这样开怀?”说着将火烛凑前至贵妃身边的桌案上。
刘英恍惚,笑道:“那人说在宫外过的很好,我也就放心了,不枉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