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请木匠鲍四打了一面橱柜,“福临”牌水果罐头更是畅销几省的驰名商标。
陈定邦也因为优化营商环境,带动工农业生产和群众就业成为县上的典型,李家官庄更是从落后的农业镇成为远近闻名的工业富裕镇,一看做罐头挣钱,镇子上又陆陆续续开了七八家罐头厂,村子里有了钱,周边的姑娘都愿意嫁进来,不知什么时候故黄河南北两岸传起了顺口溜:故黄三大有,李家的罐头、陈家的油,吴家的棉花火车头,其中李家的罐头就是说的我李世贵…
虽说挣下了些钱,但花钱地方更多,有些还是不得不花的冤枉钱。
自从开了罐头厂,镇里的大小领导就把罐头厂当成了食堂,中午铃声一响,腆着肚子的大小干部都来了,大锅菜他们是不吃的,须是小灶上细炒的鸡、鸭、鱼、肉,除了吃还要喝,喝完了还得抽,抽完了还想拿。
起初还只是镇上的,后来县上的,不管是工商还是税务,电力还是规划,隔三差五的就来检查工作,三进的几房院倒成了接待的宾馆,单是小灶的厨师就请了三个人,即便这样有时候人手还不够,还需要另请人来帮忙。
县上的标准就要更高了,鸡鱼要整鸡整鱼,酒不能低于口子窖,烟不能低于大重九,虽然心里不情愿,但都是卡脖子的部门,实在是没办法。
后来看有油水可捞,连主管计划生育的单位也来凑热闹,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那六指女婿就出主意,说只要不是县里的主要领导,统一用餐标准,六菜一汤,有荤有素,有干有稀,比当地的酒席不算差,可刚吃了没几顿就坏了事。
先是工商的来查证件,后是税务的来账目,计生委的也有办法,突然就通知所有干活的女工去妇检,已经五十多岁的范妈也被拉了去,工厂顿时就陷入了瘫痪,让人哭笑不得,没办法,只能再次请客送礼赔笑,一切又恢复如初。
不过这些人喂熟了也是真办事,当年夏天,工厂干活的陈二切断了手,张口要赔五百元,还要安排他老婆来厂子里干活,我当然不答应,当时一条命也才赔五百元,不答应他们全家就来拿闹,还在厂门口烧黄裱纸。
还没等我去说,派出所的就乌泱泱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先把人围起来,然后打,打的我都害了,打完了全部戴上手铐,除了两个年老的妇女,全部关了起来,一个月之后才放人。
自此以后陈二一家果然不闹了,其它人也老实了许多,而抓人的刘所长再来就换了副面孔,不仅常把这件事挂在嘴上,而且主动提出要提高餐饮标准,拿罐头的时候也有了底气,边拿还边说:我可不白吃你的,谁要是找事你随时说话。
后来一算账,一年只刘所长身上的话费就不下一千元,倒不如直接把钱赔给陈二。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一桌菜,有做菜的,有吃菜的,还要有上菜的,吃饭的要想把菜吃好,做菜的、上菜的谁也不能得罪,这些人不一定能让你吃好,但一定可以让你吃不好。
转过年还没出正月的时候,县长请客吃饭,被请的都是故黄县的头面人物,我因为和陈定邦走的近,也有幸被请了去,只不过只能坐下首;县长请客,所有人都早早的赶了过去,只县长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大家不紧不慢的等着,太阳偏西了依然不见人来,我心里暗暗琢磨,这人肯定是市里甚至是省里的大领导。
等所有人嘴都说累了,肚子咕咕作响的时候,门口突然一阵骚动,县长急忙站起来出了门,其它人一看,也都跟了出去,乌泱泱的一群人把过道都堵住了。
出了门,门口停下一辆吉普车,车停住,司机给开了门,先是下来一个老头,老头其貌不扬,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大衣,看年龄少说也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眼睛好像还瞎了一只,不等老头下来,县长先迎了上去,随后车上又下来了一位时髦的女人。
老头下了车,一边县长弓着腰扶着,另一边女人挎着腰搂着,被簇拥着走进了屋内。
进了屋,老头也不谦让直接做了上首,女人也紧挨着坐了下去,害的坐在下首的我只得又新添了把椅子,我正忿忿的时候,抬起眼来看向对面,越看却越觉的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仔细想想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没等发问,县长从桌上端起一杯酒,站起身说:今天没有外人,我给大家介绍一位高人,我身边的这位刘老先生是名震省城的易学大家,,刘老先生研究易学多年,解放前就已经声名远播,平时因为工作繁忙,我们难得一见,有幸今年刘老先生回乡省亲,我们才有缘相见…
这么一说,我忽的想起一个人来,这人年龄和他相当,长相也有几分相近,最主要是和他一样,瞎了一只眼睛…
县长说罢,满桌争相向老头敬酒,老头不接也不挡,旁边的女人却主动接了去,女人实在是好酒量,一杯接一杯往肚里灌,灌进去的似乎不是酒,只是一杯杯的白水,七八杯白酒下肚,女人依然谈笑自如,面不改色。
单喝不醉反倒激起了男人的欲望,几个自认酒量大的,提着酒瓶去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