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船的空隙,让司机看着黄瑶,他去买点东西。
昆南的蚊虫最喜欢细皮嫩肉,高启盛一直给黄瑶备着防蚊喷雾,黄瑶不知道他还要买什么。
她懒得细想,很快被头顶高悬的溜索吸引注意。
时代变了,现在渡江都靠船,没人再去冒那个险,被人遗忘的溜索总有一天会被自身重量压断。
她正发呆,高启盛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束鲜花,不像平时藏在身后要给她惊喜的样子,花和他都是黯然的模样。
黄瑶康复得很慢很慢,但总算不像之前迟钝,她知道是时候了。
船到了,是一条小船。
船开了,船长不在,被司机打晕带走了。
船上只有黄瑶和高启盛。
黄瑶不关心他会不会开船,也许和他的游轮原理相通吧,不过这船比游轮还小一点,驾驶舱即是船舱。
发动机轰轰地响,船侧划开两道自由的浪,他们正驶向越来越狭窄的江面,不像常规路线。
经验老道的船夫说过,这里支流多,走错路很危险。
一般这时候黄瑶又该犯困了,但今天精神出奇的好,坐在掌舵的高启盛身边,高启盛黯然地抱着她,她抱着黯然的花。
良久,高启盛说:“我去买花,看到店家在放京海的新闻。”
一般这时候黄瑶都当听不到他说话,但这次她问:“什么新闻?”
他看向遥远的江面,眼泪无声滑落,“我哥被处以死刑了,就在今天。”
黄瑶无聊地撕扯花瓣,一片又一片,“我很奇怪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因为他为了让我安心离开,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不知道警察还查到了早年陈金默杀的人,那些案子没过追诉期。”
“这还多亏我提供的线索。”黄瑶有些得意,“可是就算他不说,你不会查新闻吗?”
“一开始根本查不到新闻,我就以为没事了,结果是警方对调查进度保密,大概怕打草惊蛇,上个月新闻一出来就是直接定罪。”
“上个月?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我忙着联络缅甸,铺设我们以后的路,司机也不敢告诉我,所以今天才知道。”
黄瑶把花糟蹋完了,脚下一地花瓣,红的黄的蓝的紫的。
“那我们还去缅甸吗?”
高启盛吻着她的额头,“不去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儿都一样。”
江面狭窄后突然开阔,两岸全是灌木丛林,不像有人烟的样子。
往前看,江水在远处陡然消失。
前方是悬崖。
悬崖下,隆隆的水声几乎盖过发动机的轰鸣,瀑布升腾起水汽,被风吹回来,江面雾蒙蒙一片,
高启盛十分平静,尽管泪流满面,红红的眼尾掩饰不住脆弱的模样。
黄瑶总是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这次也感受到他的绝望,和她当年失去爸爸一样。
他们两人如此相像,像到从出生起就经历着同一场顽疾,总是病态地离不开身边依靠。
这场顽疾与生俱来,无法自愈,让他们在失去依靠时走向自我消亡。
高启盛的手已经离开船舵,抱着她痛心道:“瑶瑶,我想过和你共度余生,我总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希望,等你把一切都忘了,就能重新开始。”
黄瑶嗤之以鼻,恨不得说出所有恶毒的话,最后只是讽刺地笑,“可是,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啊?”
高启盛沉默,她总能找到最能刺痛他的方式。
因为他哥,他第一次真正地反省,“瑶瑶,我害死了你爸,这些年你该有多恨,多痛啊……”
终于,黄瑶也流下眼泪,“你终于也对我的痛苦感同身受了。”
下一刻,她将防蚊喷雾对准他。
手部肌肉太久没锻炼,她只喷出一点,但足够高启盛的眼睛痛一阵了。
她攒足劲冲向舱口,还是不够快。
船太小了,两个人足以晃动船身,高启盛一瘸一拐追上来,踉跄中扑倒了她。
瀑布越来越近了,小船吃水浅,没有搁浅的苦恼。
高启盛悲哀道:“我只有你了,瑶瑶,你还是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黄瑶无力反抗,刚才逃跑已经耗尽体力,只能言语回击,“不愿意,从前不愿意,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不愿意!”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唐小虎被困在花房,她要去救他。
黄瑶拼命往外爬,越爬越艰难。
瀑布的隆隆声就在耳边,她无助地望天,无助地祈求,爸爸,救救我。
高启盛把她拖回船舱。
船头已经到悬崖边上,没有逃逸的可能了。
“我知道了,你不愿意,但我们已经逃不掉了。”
高启盛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发,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