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心中的悲意被喜悦冲散:“文才兄,你没事,太好了。”
见她挣扎着想起身,马文才担心她扯到伤口,只能上前,扶她坐起。
徽音右手搭在他手臂上,还未出口,泪已流下:“对不起,若不是我,我们都不会身处险境。”
马文才眼中满是痛苦,挣扎良久才说:“不是你的错,是我,我才是他的目标,我才应该说对不起。”
徽音和马文才互相道歉几次,她才意识到了不对:“文才兄,为什么是我们的错?不应该是王蓝田的问题吗?”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马文才心中那些自责一下了无踪迹,这话让他无法反驳,他摸了摸鼻尖:“是他的错。”
清了清嗓子,他才继续说:“我把找到的弓箭交给谢先生了,只有把这件事闹大,才能趁这个机会,将王蓝田赶出书院。”
徽音看了自己的左手,愤愤不已:“他伤了我,就算他离开书院,我也要让他不得安宁。”
她不能向父亲告状,但既然最开始就是子猷阿兄让她来的,怎么说都应该负些责任,子猷阿兄现任黄门侍郎,处理这事,大概不会为难?写信告诉他后,如果不为难,就让他帮自己处理一下。
这么一想,徽音心里也好受些了。
没给他们过多交流的机会,王兰走了过来:“既然已醒,就可以离去了。”
王兰这么一说,徽音也不好多待,马文才在一旁伸手,准备将她抱回去。
徽音脸上一红,有些羞赧:“文才兄,你这是做什么?”
马文才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行动不便,来时也是他抱她过来的,但看她一脸为难,他收回手,在榻前半蹲:“那我背你回去。”
见他大有一副她不上去,就不走的势头,徽音也只有接受这个提议,比起被抱,还是背更在她接受范围内。
她左手不便,只能用右手紧紧搭在他肩上,他将她背起:“你这样搭着,很容易失衡,你将手绕过我的脖颈,搭上我的左肩。”
徽音按照他的话,调整了姿势,这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也让徽音脸完全红透,心跳如鼓。
马文才耳后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呼吸时,浑身一僵,红霞染上双耳,在确定她扶稳后,就快步离开此处,他满心只想快些回屋,将她放下。
把徽音背回房间,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后,出门寻了杜若,再三叮嘱她好生照看徽音后,丢下一句“我有事出去”后,就逃也似离开了房间。
徽音垂头,慢慢从不稳的心绪里恢复神智,才意识到自己今日还没沐浴过,就坐在榻上,遂唤杜若备好浴汤,但思及要有那么长时间,左手不能沾水,只能用热巾擦拭,就很是不开心。
马文才离开房间后,就带着马统,去找到了独自一人的秦京生,抓着他的后领带到了后山。
到了后山,马文才让马统守在进入后山的路上,吩咐他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扯着秦京生到了林间,马文才松手将他丢在地上:“秦京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此吗?”
秦京生战战兢兢的不敢做答,他一贯伏小做低,怎么知道哪里惹了他,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招惹马文才。
马文才如闲庭信步般走到他面前,俯视他:“你的室友,最近可是有什么异常举动?”
秦京生爬在地上,眼睛一转,想到王蓝田昨晚回屋比以往晚了许多,身上还沾了许多杂草,但即使有了答案,他还是在犹豫是否要说出口,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攀附权贵,得个功名的,马文才是会稽郡太守之子,王蓝田是太原王氏子弟,不到关键时候,他两边都不想得罪:“马公子,你这说的什么话……”
看他想糊弄过去的样子,马文才蹲下身:“秦京生,你可想好了,你的籍贯可是在会稽郡,遇到事,你的好室友真的会对你搭以援手吗?你当然可以帮他隐瞒,只不过今日加害王徽音一事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了。”
马文才说完就站起来,迈步作离开之势。
秦京生立即从后方支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马文才的腿:“马兄,我说,我说。昨晚他回屋的时候,比以往都要晚,身上还沾有杂草。”
马文才面色不悦,甩开他的手:“谢先生正在查此事,仔细思量好问到你时,你要怎么回答,王蓝田为求自保,谁知道他会说什么。”
然后在秦京生的再三请求下,状似说漏了嘴,向他透露了诸如“弓箭、马身上尖锐物品、绊马绳”等细节。
至于为什么他能确定秦京生不会反水,舍近求远从来不会是秦京生这种人会做的事,更何况帮王蓝田对秦京生来说完全是可获得利益还没失去的多,在秦京生将王蓝田异状告诉他时,就已经说明这一点。
事情解决后,马文才离开后山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夜晚的星幕流转,他回程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就在他路过谢先生屋前时,看见陈夫子和祝英台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