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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坠大梦(5 / 6)

:“但愿你不负登基那日的一番豪言。”

凰城目送崔颖远去,仍是笑:“一定。”

她确实做到了她所说的。勤于朝政,万事躬亲,从兴建学堂,广造医馆,再到两国外交,组织海外探险等等,无人不感慨她的壮绩,她不愧于本朝的每一位子民。

皇储果不其然是三皇女凰茗秋,大皇女和二皇女的势力逐显疲势,多年布局落了个重新洗牌。

只可惜,一生功名的女帝,没有落得个安稳的后半生。

凰城年近五十时害了场大病,病久久不愈后,不便上朝,她也借此让凰茗秋一人独揽大权,朝中为此事闹了一阵,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凰城的父君早几年前病逝,勉强能算得上“朋友”的崔太妃也没熬过岁月,先她一步去了。她病重,在宫中静养,往往要听到身侧的妃子的啜泣声,她听得嫌烦,就只让左右近侍照顾,其他人无传召一律不得近身。她的现在的身子下床也有些艰难,又常犯困,久而久之,就一整天都待在床上了。

今早她听完密报正发呆,突然想起自己的母皇是在某个早上听完密报去世的,不免暗慨自己或许也能步母皇的后尘。

她早已看透生死。如今算算日子,也是到她该死的时候了。

冬末夜晚,凰城召见凰茗秋,此时距凰茗秋正式成年还有数月。来传唤的人是凰城的心腹,凰茗秋心有所感,还是问了此人一句何事。

不出所料,心腹满面悲痛,道:“陛下病危。”

凰茗秋垂下眼眸,心中有数了。

前些日下了场大雪,凤栖宫门前的落雪清了又积,常有皇子抱怨这场雪没完没了。反倒是女帝很爱这场雪,常要指使下人扶她到御花园走走,可惜往往是因为身体不适作罢。

回忆完,凰茗秋叹口气,推门进了凤栖宫。她屏退左右,再慢慢掀开纱帘,有药味扑鼻而入,约莫往前走四五步,就能看见女帝的身影。

“……是茗秋吗?”床榻上的女帝听到动静,重重咳了几声,她看向凰茗秋的方向,虚弱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好孩子,到这里来。”

凰茗秋依言来到凰城面前,她看着女帝苍白的脸颊,一言不发。

凰城早已不似数年前风华正茂,她早年苦于心病,晚年又被病气侵扰,几日大雪带着铺天寒气,叫她数日被囚于床榻上,动弹不得。倒是这般折磨,她也不显苦痛之色,只道不可失了天家威严。

“我已是强弩之末,估计熬不过今晚了。”凰城握住凰茗秋的手,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谈论的并非是她的生死。

“大雪多寒灾,我是走不过这场灾了……我把你叫过来,是想走前再和你说些话,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此去不复返,我总是有些牵挂的放不下的。”

“你性子从小就有些古怪,不常亲近我和凤君,也不哭,不像我那个妹妹小时候,只知道哭。你有自己的心思,我多过问你恐怕也不乐意……未来的一国之君有所保留是好事,这条路必定不会顺遂,几方势力要注意防范,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我那个妹妹……世家这种东西还真是麻烦。”

凰城已经无力遮掩自己的衰败,她现在说话都必须慢慢说,一句话大半的时间都在喘气。

“你的师傅,北平大都督凰椿可以放心重用,我亏欠她很多,只能用官职和赏赐弥补,偏偏她又不太在意这些……这人只认一个‘情’字。你若是心中有惑,也可向她去讨教。”

凰城又提了几个人的名字,说这些都是可用之才,可以放心任命。

患病后她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身子不大吃得消,她喘着气,看向凰茗秋——这个她最疼爱的孩子。十几年前的一眼让她如坠大梦,恰如数十年前的背影让她发疯。现在疯的人只剩下她一个,很快她也要和冬雪消逝在未至的春风中,那些回忆,那场幻梦,终归要散去的。毕竟梦总是缥缈,遥不可及……痛苦。

人是不是在弥留之际都会想很多事情?回忆出生,回忆过往,回忆曾经,回忆当下,一切都如戏幕般逐个过场,等唱戏的人一曲终了,她的一生也就落下,收场。

凰城有些想哭,不是因为此身将死,而是又想到了那个身影。

她颤抖着嘴唇,有泪止不住地流下。

她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母皇?”

赏花宴上艳压群芳的母皇,朝堂上傲睨众臣的母皇,秋狩时挑弓拨弦的母皇,考她问题的母皇,抱着别的皇女的母皇……最后,一去不返的母皇。

太多,多到她说不完;太少,少到她放不下。

“我曾做梦梦到过我的母皇……”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就要耗尽力气,断弦的泪珠随着字句从眼眶落下。“梦里也是大雪,我与遥不可及的母皇并肩而行……”

梦中,寒风不折帝王姿,矢无虚发破大梦。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场酒醉后的梦中,母皇就站在梦的尽头,时近时远,似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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