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楚恪轻叱道,目光依旧盯着场内的穆蓁,他这才发现,穆蓁身边居然没有带着那只小貂!
然而还没来得及等楚恪说些什么,就看那女奴猛然跃起,直落在森蚺的头顶,她口中的骨笛发出尖锐的声响,那条凶恶的森蚺立马高高立起身躯,张着血盆大口如同闪电一般朝着穆蓁咬去。
它的速度极快,快到坐在高位的楚恪仿佛都能感受到蛇口中的腥风,他的右手下意识用力,佩剑便已经出鞘。
一些胆小的大臣们甚至已经闭上了眼,完全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场面。
然而穆蓁依旧一动不动,直到森蚺带起的狂风吹起了她额间的鬓发,她才慢慢地,甚至说是慵懒地伸出来一根手指。
——甚至都没有挨着那条森蚺。
然而那可怕的血盆大口却生生地停了下来,在离穆蓁手指一寸的地方。
似乎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正当在了二者之间。
狂暴的森蚺眯起竖瞳,打量着穆蓁。
它头顶的小女奴顿时大怒,口中的骨笛声愈发急促,想要激发出森蚺的杀意。
然而大势已去,那条森蚺眼中的杀气反而在笛声中节节退散,到最后森蚺反而伏下了身子,巨大的头颅轻轻拱了拱穆蓁的脚尖。
竟然显出了臣服的意图。
东梁使臣的嘴巴自从看见穆蓁仅凭一根手指就止住森蚺时就没合上,此刻依旧愣怔怔的,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那女奴见森蚺不肯听从她的命令,目光倏然发狠,她的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居然拔出了腿间的短匕,直接跃起,朝着穆蓁袭来。
这一出变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楚恪忍不住站了起来。
然而那原本臣服在地的森蚺猛然抬头,张开大口直接一咬,削铁如泥的短匕立刻在蛇牙下分崩离析。
楚恪脸色沉了下去,事实上,自从使臣强行要求穆蓁出来一见时,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看,此刻更是阴沉的仿佛能滴水,“李大人,贵国的女奴,未免也太不知规矩了些。”
东梁使臣这才回过神来,忙快步向前,把那还不肯服输的女奴拉到身后,他朝着穆蓁拱了拱手,“穆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这小女奴性子和倔驴似的,认死理,下官回去了一定要要用鞭子抽她一顿。”
他朝身后的随从们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几个人上前来将那小女奴拖了下去,那小女奴目光死死盯着穆蓁,眸中满是仇恨和愤怒,口中叽里咕噜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说的南诏土话,语速又快,李大人当然听不懂,但是看她的神情,也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额头冒出了一点冷汗,立马要让随从们堵住她的嘴。
然而穆蓁还是听见了,她朝那女奴走去,那条森蚺吐了几下蛇信,十分安静地爬去了一边,给穆蓁让开了道路。
李大人搓了搓手,笑容有些尴尬,“这……穆姑娘,小女奴不懂事,还请穆姑娘看在下官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计较才好……”
穆蓁视若无睹地走到小女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想杀我?”
小女奴昂着头,努力和她对视,“叛国求荣……呸……天神一定会惩罚你的,”她直直地看着穆蓁,像是辱骂,又像是诅咒,“天神一定会惩罚你的。”
穆蓁俯下头,她的脸颊被方才四处迸溅的匕首碎片划出了一小道伤疤,之前不觉得,现在才洇出了点点血痕,愈发显得她的脸苍白艳丽。
只是这样姝丽的容貌,此刻却无法叫人心动,只叫人觉得心惊胆寒。
她站在那,看着女奴,轻轻笑了一下,“好啊。”
穆蓁说,“我就在这,等着天神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