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
他所爱的人逝去了。但事实上他痛苦的价值要远高于此。因为痛苦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我问他,你有想过为列娜老师复仇吗?
可是我们要向谁复仇?他苦笑。美国人还是俄罗斯?那些筹划邪恶计划的破坏分子还是只会推卸责任的俄罗斯官.员?普通人又该拿什么去与两个国家对抗?
一切都出了差错,显得既丑陋又不幸,充满着古希腊悲剧的灾难性底色。我们本不该承受如此多的煎熬。但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世事一无所知,人们一成不变。其实一切都停止了,人们却仍妄图拼命维持原样。有人不在了,别人照样走他们的路,过自己的生活。
列娜老师刚离开我们的前两年,谢尔盖卖掉了他的全部诗集将钱投入穿越机的研究当中。
到了第四年,穿越机的制造依旧没什么进展。那年我从科斯杰科的书房里搜出了一块通灵板。虽然他矢口否认那是他的东西。
如今已是第六个年头,他的书架重新塞的满当当的。不过都是些关于生与死的书籍。
我曾试探性地问他,怕他想不开,但科斯杰科敏锐地察觉出我的意图——好吧,在他面前我总是毫无秘密可言。
他重重地捶了我一下(疼的我龇牙咧嘴),说我净说胡话。
不过后来有一次他向我承认他也曾有过轻生的念头。
“别那么紧张兮兮地看着我,我不会那么做的。”
他无奈地笑了,摇摇头,眼神却透着惆怅。他对我说,因为一切尚未到来。他在等待死神的召唤,并不着急但也不耽搁。时间到了他便去。
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我们这些孩子。尤其是阿尼亚,列娜老师那么在意她这个妹妹。他得保证她活的好好的。
当然,大多数时间,在外人眼里谢尔盖仍是威严的代名词。他主动接揽了几个极度危险任务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它们。这使得他在联邦安全局内名声大噪。但他却把自己送进医院,落下了一身伤。每到阴雨天他旧疾复发,腿疼的走不了路。我劝他买个拐杖什么的,他还瞪我说我多管闲事。
他这么拼命地往上爬,要名何用?要权作甚?我不明白。他也不讲。事实上他这人便是这样,只是默默做事,很少会为自己辩驳或是解释什么。
他坐上副局长的位置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拆除了安东诺夫夫妇家里的监听系统,我这才恍然大悟。他说等他当上局长就能给列娜老师正名了。
人本身可以创造事物,指挥它们的进程。可人本身又是有点可怜的东西。同样需要被他人塑造。
科斯杰科有时候也会怨列娜老师把他兀自留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某天深夜我曾听见他自言自语:我累了,列娜。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会去到你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
如今六年过去了,他仍执着地相信她正在什么地方等着他。还是那么年轻,还像曾经那样爱他。他说如果他不这么想,人恐怕就会疯掉。
“还有我们呀。”我认真地说,我愿意当他的儿子给他养老。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摆摆手。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
还是让我们说回穿越机吧。列娜老师只画出了核心技术的部分。好在她贴心地留下备注:外壳安装一块显示屏,接口处可做散热处理,另需要设计一处可以手握的部分,防止穿越时机器与人分离。
可惜有一处关键的数值被泪水打湿而模糊不清无法辨认。这就直接导致后续接手工作的科学家和机械师围绕着这点争论不休。
每当我想起这些,心都免不了隐隐作痛。很难想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绘制的这些图纸呀!这些我都没敢跟科斯杰科提及过。要是他知道,肯定要受不了。
有时我也会想,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我们注定要留在这个世界。
于是在经历过这一切的不可思议后,我们平静地接受了命运。廖沙通过法考当上了警察。娜思佳平时做一些手工艺品挂在网上销售。她的独特审美吸引了一批顾客。阿尼亚成了一名记者。她追寻真相也追寻巴沙,执着地搜寻着他的踪迹。偶有听什么人提起高个子的金发男性,都会前去打探个究竟。
阿尼亚休息时会去陪列娜老师的父母说说话。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她还把列娜老师给她的银行卡给了安东诺夫夫妇。她说那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没有那十万美元她也照样能自食其力过日子。她还说只要她还活着就能照顾安东诺夫夫妇一辈子。
因为住的近,平日里我和阿尼亚的联系自然要多一些。我学车比她早几个月。她的驾照还没下来的时候,我会开车接送她上下班。得益于我的照顾,阿尼亚和我走的越来越近。当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便对她表白了。她答应了。我们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块儿。
小情侣间总是避免不了争吵,但我和她没有。因为她对我没有激情,我也清楚。虽然情侣间的事情我们都做过,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