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这是传统观念与现实主义的碰撞与斗争,而这种斗争,不止在我与他,也不止在今日的三言两语,更不会止在他的拂袖而去。那是历尽千载,深藏在岁月洪流中,一条极漫长之路,这样一条路,修修补补,亘古绵延,跨越了无数个世代,从未中断,从未停歇。
既然如此,我这以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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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我称病了,被李明哲关在屋里,谁也不准见。
晚饭是别苑的仆人送来的,日日如此,没有花样。
到了饭点就来人,东西放下就走人,全程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句交谈。
听到开门卸锁的声音,我仍是靠在窗边当木头,一如往常的开口:“劳烦你来跑一趟了,东西放下吧,我会收拾的。”
等了片刻,门被轻轻地关上了。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没听到他的回答,也没有听到他出去的脚步声。
我有些疑惑地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提着食盒站在门口,是个面生的人。
我瞬间警惕起来:“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直起一直鞠着的腰,露出一张平和的脸,一板一眼的对我说:“小人梁和,受朱公子所托而来,见过姑娘了。”
我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握住了窗棂,心中尚有狐疑,不敢上前。
梁和从衣襟里递出了一封信,放在桌上,躬身请手:“这是他写的信,姑娘请过目。”
我端详他片刻,三两步走到桌前,拿过了信,又退回窗前站着。
只是薄薄地一张纸,简简单单叠了三叠,连信封都没有,应付的很,书面也简短:“不必惊慌,梁和可信。”
我粗略看过,字迹是他没错,尽管未署名,但我认得出。他肯定也知道,我认得出,才能这样草草对付。
我就知道,那天我并没有看错,我看见的那个背影,就是朱悬!
我就知道,他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我攥紧了信纸,有些喜出望外地问:“他是怎么打算的?”
他说:“三日后,午后,别苑下人需要出去置办日常用物,我会借此机会,安排你混进采买的仕女中……外面的事,朱公子已经打点妥当了,这里面的事,应该如何脱身,应该如何避人耳目,还是要看姑娘你自己怎么应对了。”
我有些犯难:“只有三天的时间吗?”
他也有些无奈,“时间上是有些仓促,但是此事,宜早不宜迟。”想了想,他又支了个招,“小郎君与姑娘似乎十分亲近,小人以为,如果真的别无他法,或许可以挟持小郎君,以此顺利脱身。”
明翰吗?我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梁和上前,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第二层,对我说,“这是小人替姑娘准备的衣物,可能有些不合身,姑娘将就一些。”他又打开食盒第一层,“事有突然,只备了一碗清粥,还请姑娘见谅。”
我问:“你为何要帮我们,他许诺了你什么?”
他摇了摇头,显然不愿意说:“那就是我与朱公子之间的事了。”
快速交代完一切,他提着空食盒出了门,对我说:“时候不早了,小人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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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徐延秋再次来访。
他说:“微臣奉命,请问姑娘的决定。”
我讽刺道:“原来凡事因人而异,也不是谁都不准见,你不就是例外吗?”
他垂下眼,沉默不语。
我说:“逃奴已经追回,亲王已经下葬,典仪已毕,殉葬已礼,陵墓已合,我究竟还有什么用处,值得你们如此不依不饶,李明哲究竟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他这样的对待,是他自己别有用心,还是三公子授意?”
他抬头看了我片刻,却说:“如姑娘所言,此地事务已了,很快,不管是三公子还是李大人,都要着手返程之事了。”
“怎么说?”
他说:“李大人要在此处等一个人,等到了,就准备回程了。”
我说:“你说的是明翰?他已经到了。”
他盯着我说,“三公子也在等一个人,等到了,就回程。”说到这里,他再度垂下眼,“今日,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访,在尚有余地的今日,在云净风轻的此时此刻,最后一次请问姑娘的决定?姑娘,三公子已经等了很久了,这最后一次给予你的选择,对于你而言,从今以后,可能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请姑娘认真对待,慎而重之。”
我思索片刻,问:“三公子到底在谋算什么?”
他说:“姑娘若是愿意随我而去,此后,可以亲自去问三公子的。”
我走到窗前,看着平静的湖面陷入了沉默。
徐延秋并未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在一旁。
我取出袖中的兰草令牌,在手心翻转了两遍,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管你们欲何图之,都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