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轻很多。这时,那维莱特又听到了克洛琳德的声音:“是一条白色长裙。”
他抬起头看向她。
“故事里的人鱼在跟随王子逃出宫时,穿的就是一条白色长裙。芙宁娜小姐此次扮演的正是那位小美人鱼。”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裙子,居然能轻到这种程度呢?感觉轻易就能被风吹走。毕竟说到底也是要在舞台上协同主角一并演出的,总不能太过朴素吧。
不过有疑问也不要紧,如今装着衣服的盒子就在手里,随便一翻,不就能揭开盖子一探究竟了吗。这得是多简单的事啊。
但那维莱特并没有这样做。
他将盒子轻轻往臂弯里靠,对克洛琳德轻轻颔首:“感谢你。我先失陪了,克洛琳德小姐。”
“她家里有人。我不觉得自己的判断出错了。”克洛琳德在他离开前,精简地说,“以及我问过附近的人,他们都说自己今天没见过她。”
那维莱特停下来看着她。
克洛琳德浅浅一笑:“如果芙宁娜小姐给您开门了,请您帮我跟她说,我也很期待她的新剧目。届时一定会去到欧庇克莱歌剧院的现场的。”
“请放心,我会如实传达到的。”
“谢谢。再见,那维莱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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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与克洛琳德的对话,再从利奥奈区到瓦萨里回廊,等那维莱特在芙宁娜的公寓门口驻足时,右边的天空已经略略显出沉闷的疲态,地上也逐渐昏暗了。人们一个跟着一个消失,回家开启晚餐,徒留无家可归的寂静还在外面游荡。
凉风吹过空旷的街道,使树叶婆娑声便落满地面、惊慌扰耳。可眼前的楼房却特立独行,完全屏蔽了这些动静似的,在黄昏下出奇地安静。
那维莱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估算出现在的时间。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的他抬起手,轻轻敲响了公寓的门。
“咚咚咚”。
静候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
眼前的房子像是没有人在家。
于是,他第二次敲响大门,之后也同样是安静地等待。
可沉默并没能换来期望的结果。湖面还是静悄悄的,像一面毫无变化的镜子。
没有犹豫,第三次敲门声跟着出现了。
不过这次已不是单纯的静默,“芙宁娜女士”五个字清晰沉重地从来访者的口中飞出来,搭乘空气介质的船,成功降落在室内的昏暗里。
可第三次石沉大海也紧随其上。
到此,三次毫无下文的叩门已经足够令人信服“没人在家”的可能性了。毕竟哪怕是里面的人睡得正香,也完全能被这些声音吵醒,然后不情不愿地滚下床,郁闷地揉眼睛问是谁。
但那维莱特却全然没考虑过这种硕大无朋的可能性,稍微停顿两秒后,眼中眸光的闪烁证明他是经过一番考虑,才有了接下来的行动:
他第四次敲响眼前的门,并在这次的“芙宁娜”之后,随即坦言:“我确定你在家里。因为我感觉到了你的气息。”
你的气息就在里面,千真万确。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从第一次敲门起就不带着任何“试探”的色彩,反而处处都体现着耐心。沉默在有些情况下也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他自信于芙宁娜肯定在家里,并且听见了敲门声和说话声。克洛琳德说她家里有人,并说自己没判断错;而那维莱特则直接定言那个人就是她,自己所感受到的气息就是她的。
关于这点倒是没必要怀疑。因为他跟她共治枫丹近五百年,就算站在客观层面,他也的确是最熟悉她的气息的人。
“你离我——或者说,离这扇门并不远吧。”
“方便的话,能开个门吗?”
只是,那维莱特都坦白到这份儿上了,眼前的建筑还是不为所动,固执地装睡不醒。里面的气息也没有出现什么变化,不对自己的选择有半分动摇。
我们可以往前走而不是后退:若堂堂水龙的判断完全正确,那思来想去,到最后只能得出芙宁娜是在故意躲着他、故意躲着所有人的结论。这就证明了克洛琳德的猜测没错,同时也证实她“变得奇怪”。
那她为什么要躲着所有人?
就站在门的另一端的那维莱特至少当下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的打算。时间的流逝可是不讲情面的,明明在刚到这里时周身还有大片余光,可现在随着晚风里的冷意渐浓,天也完全黑了下来,若非路灯立在一旁,那人甚至要看不清眼前紧闭的大门。可尴尬的就是事情毫无进展。
那维莱特不是第一次见芙宁娜这样。不如说,他至今记忆犹新,在自己跟她说清了所有真相后,她那毫无波澜、沉默空寂的眼神,像是坠落海里的夕阳,累得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她走了,平静地走了,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收拾好一切,离开住了五百年的沫芒宫,像一张轻飘飘的纸。她住进这栋小洋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