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脏,躯体已经死掉了,只是一直穿着黑西装,看不出来而已。所以呢,他是为了掩盖尸臭才喷这么浓烈的香味。
在我尚且年幼时,我天真地询问过李逸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回答我,他总是扳着冷冰冰的脸。
等到后来,我好像快变成他们了,才明白这类人的心思。他们不过在标记气味,像动物一样,东西必须得沾上自己的味道,从里到外,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属于他们。
李逸是我父亲在我六岁那年为我精挑细选的好干爹,有钱,有权,手上不干净,有□□背景,正死了女儿。
我几乎要感谢我的生父了,谢谢他没有把我送给炼铜癖,而是送给了一个真正需要女儿的男人。
李逸几乎将我养大,我现有人生的一大半时间都和他呆在那个大庄园里,那里种满了黛丝德蒙娜月季,听说是他已故的女儿种的,淡雅的格调与他这个人完全不相符。
我在那过得好吗?是有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那时候我还叫李逸安呢。
但好日子总有个头,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有几个算命的,他们走进庄园,不由分说地就扯过我的手看相。李逸并未阻止,漆黑的眼睛审视着我。
算命的说我是勾人妖孽转世,天生的□□命,这辈子要被千人睡万人唾才能消解罪孽,了结因果。
“除非...”
“除非什么?”我听见李逸这样问道。
“除非找个像你一样,煞气重、阳气重的活阎王,二人一番阴阳调和下来,方可保一世安稳哟!”
就这样,李家的女儿李逸安病死了,我又变回了梁安,那个可以被随意买卖的、摆弄的娃娃梁安。
夜太漫长,梦太可怕,终于熬到了天明,我才能动弹,意识回了笼。
睁开了眼睛,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咿咿呀呀的戏曲听得很是清楚,房间里有栀子花的清香,母亲来过吗。
我的脑袋迷迷蒙蒙的,看向床头的药罐子,想的都是些不着调的东西,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莫名多了一些红痕,是我自己在梦里醒不过来然后无意识掐的吗,还是…傅鸣?但他哪来的钥匙呢?
换了衣服,摇摇晃晃地洗漱,我还是有点困倦疲惫,镜子里的脸上有干涸的泪痕,我哭了?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李逸已经死了不是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能控制住这个局面。洗了把脸,平复了一下心情,打起精神去了学校。
我今天起的早,正好碰到沈君,他高高兴兴地朝我跑了过来,他真的很喜欢牵我的手。我不爱讲话,他不能讲话,我们俩凑做一对哑巴。
我突兀地想到这一点,仰起头向他笑了,他摸不清头脑,却也傻傻地对我笑,真是个呆兔子,怕是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你笑什么呢?”他打着手语问我。
“笑你这么喜欢我。”“你为什么喜欢我呢?”我问他。
他认真地想了会,虔诚地说“你是像人的神。”“是我的慈悲神。”
不过是怀着些私心救下了你,怎么就成了你的慈悲神?我是杀神还差不多。我这样想着,自己被自己给逗笑了。
也不知道在完完整整了解了我之后,他又会作何感想?想到这,笑意淡了些。
沈君没有察觉,他虔诚地和我十指相扣,热热的掌心烫得我不自在。
“既然说喜欢我就要一直喜欢我。”我偏头定定地看向他说道。
没关系,一个小玩意而已,不行就丢掉、杀掉吧。他妈妈很好,那就在我心里杀掉他吧。我这样想着,回握住了他的手。
他点了点头,眼里的情意都要满了出来。没用的,我想,溺不死我的,却不愿与他对视。
一晃时间就到了晚上,照常在校医院整理好药品后,我和沈君回了家。
这两天都没有碰到傅鸣,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浓重。母亲在照常嘱咐我记得吃药后,就回了房,不再和我多言。
不出意料,我又陷入了深度睡眠,又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第二天我醒得更早了一些,还是头晕眼花,较之前一天是有过之而不及。房间的窗户这回关的倒是好好的,但有股消之不去的腥膻气味,再熟悉不过。
我冷了脸,低头检查身上,这回没有多出印子,昨天的印子也淡了些,那说明昨天不是我自己掐的,我的房间半夜一定进了其他人,而且是一个男人…
是傅鸣!他是怎么进房间的?为什么我晚上没有查觉到?我盯着床头的药,脑袋迟钝地想着,他是往我房间里喷了些什么吗,怎么喷的呢?还有锁,他是自己去配了钥匙吗?
但无论如何,肯定是在每晚半夜,不然买个针孔摄像头看看他是怎么进来的,再把性侵视频拿去勒索他,或者问问妈妈我们能不能提前搬走。
我愿意和她放下一切,继续好好生活。
我打定主意,还是想先去找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