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在巴东河多待,第二日便辞行了。
回程的路走得很快,青黎在最前面御剑,郁华在后面打坐。
曲榛就是个不安分的小兔子,从剑尖到剑柄来来回回地跳,一会趴在边缘往下看,一会又小心翼翼的跳着,观察落下与起跳之间发生了多大的位置变化。
同时充满了对新世界的好奇和疑问,每看到大一点的城镇就问是哪里,问壁立千仞的山峰,问绿得发黑的湖泊,问绵延的梯田,问蜿蜒的河流。
主要是他们师徒二人太不爱说话,曲榛觉得一路上要不是自己叽叽喳喳,三个人恐怕会被天上的风吹成石像。
其实,郁华也不是什么都懂,名山大川能叫出来名字,大州县的地理位置也能推测出来,只是因为下山前早早把整个大齐的地图默默记下。
也幸亏青黎能一眼看出来深浅,在所有郁华不知道的问题上,都出言解答了。
曲榛却不知道这层缘由,只觉得郁华不愧是哥哥,什么都懂,因而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崇拜,暗下决心。
灵山果然是灵山,远远的刚看到一个轮廓,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仙气。
在曲榛眼里,山体像一只没有肉的公鸡,就是尾巴特别长。
其实是一只坐落的凤凰,凤首是高地,建造了门派最宏大的建筑,太昭殿。两侧凤翅的山体很对称,各坐落两座长老主殿,延伸处排列着弟子厢房。远处还有五座山峰,云雾缭绕着看不清楚。
单看如此星罗棋布,便已感受到整个门派的恢弘。
曲榛不由地轻呼出声,想起这些天青黎长老和郁华时时刻刻的稳重,又乖乖站好,收拾脸上的表情,竟然也有几分处变不惊的意味。
一路走在青玉砖上,曲榛的脚步声清晰可见,自己听着有些尴尬,可没多久郁华的脚步声传来,在这大殿上倒显得热闹。
郁华却是有意散去平时常聚的真气,放重了脚步,和曲榛交错踏出空谷足音。
原本空无一人的太昭殿,在青黎长老踏入殿门的瞬间,霍然出现了另外三位长老。
苍溟法师的眼眸是平静的,素雅的服饰冲淡了身姿带来的妖艳感,以及暗藏着汹涌情绪的神色。右手持一柄由青鸾盘旋而上的法杖,顶端宝珠散着阑珊的光,转瞬光芒散去,原来是一颗极品紫晶。垂下的左手手腕,也戴着一串绛色宝石手链,每一颗珠子放佛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苍溟看到曲榛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如此便是他们绕道瀛洲之行的结论吧。
赤禾经师没有架子,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却又没准备开口的意思。
郁华介绍过,赤禾长老每日讲解甚多,门中弟子提问者也甚多,无事时便养成了轻易不开口的习惯。
所以略微迎上来几步的胖长老便是丹沙巫师。
头顶的金束发冠环绕着仙气,长长的拂尘是用玉如意做的,腰间无数珍宝挂坠,一身足有千斤重,可走起路,仍是蜻蜓点水、步履如飞。
这时候,好像只有这位弥勒佛愿意说话:“还是青黎剑师雷厉风行,天台峰的孩子们刚做完功课,还没喘气呢,你就回来了!”
“事出突然,莫要玩笑。”青黎笑着摇头,回头向身后的曲榛挥了挥手,示意上前来。
摸着曲榛的小脑袋,对三位长老说:“也是意外之行,终是在瀛洲找到了故人,这小丫头确实是蓬莱后人。”最后一句话却是像对曲榛说的。
果然嗡的一声,曲榛脑中像是有东西在碰撞,什么瀛洲,什么蓬莱?她好像丢失了一大片记忆,又像是梦醒后的一片空白。
虽然曲榛不知道“蓬莱后人”为何意,但似乎有点天赋异禀的意思,想到这里,稚嫩的小脸上立马溢出了笑容和得意的神情。
没想苍溟法师却说:“不妥。蓬莱如今声名狼藉,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丹沙巫师也跟道:“是啊,想那万年蓬莱万人向往,竟然一朝臭名昭著,这么多年,令人唏嘘。不过稚子无辜,非妖非魔,便留在凤栖山吧。”
青黎又摸了摸曲榛的头:“嗯,本座念她年纪小,不懂驾驭,瀛洲同这世间一样不得安宁,便做主领回来亲自教习。”
最后仅剩的赤禾经师也说了一句:“本就与你有缘,甚好。”
曲榛睁大了眼睛看这几位神仙般的人物在说话,只觉自己是个大问题,蓬莱在哪?驾驭什么?难道他们村子叫瀛洲?曲榛听得稀里糊涂,还好听出了他们没有抛弃她的意思。
苍溟法师看着小女娃,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落在她头上,抢先道:“我带她去洗去尘障,明日上烟霞峰一同修炼心法,等资质明了了再收徒吧。”
青黎、赤禾和丹沙均以沉默表示同意。
郁华趁此机会不停地向曲榛使眼色,示意有空就会来找她。
可惜曲榛压根没看见,满脑子都在想苍溟长老说的尘障、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