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戈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刷卡出了站,一路小跑上了扶梯,又从地铁站出口往实验楼大门折返了一大截回去。
大门口已经站了很多西装革履的人。
阮戈舔了舔唇,右手里持着校园卡,手臂上挂着大包小包,走上前去。
她一边走,一边难得开窍了一次,暗暗地想——
要不,就说这里面的一些吃的是为了欢迎各位莅临准备的吧。
快走到跟前时,还没待她开口,为首的人先走过来,礼貌地朝她伸出手。
阮戈眨眨眼,看着眼前那只干净修长的手。
下一秒,就下意识地把左手里的一大堆袋子交到了对方手中。
空气突然变得寂静。
阮戈正低头把右手手臂上勒了她很久的袋子一个一个撸下来。
还没等摘下几个袋子,她就猛然间止住了动作。
她忽然意识到,对方伸手,要的应该是——她手上的门禁卡。
而不是……
而紧接着,不等她有动作,后面的人已经快步上前来,拎走男人手中的袋子:“哎呦董事长,您快放下,这种事我来我来。”
……
十分钟后。
阮戈将一行人领进去了。
也忘了把所谓“欢迎各位莅临准备的”点心送出去,手里原封不动地拎着,又出来了。
等她拖着步子回到主校区的办公室,把东西放下。
阮戈伸出右手,啪一巴掌打在左手上。
“谁、给、你、的、权、利。”
她两眼空空咬着下唇,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三倍浓的黑咖啡。
咕嘟喝了一大口,心情才平复了些。
不过,凳子还没做热,手机来了消息。
导师周峰平要她把师弟的论文改一下。
师弟在办公室吐槽过很多次,说自己两个月之前就把论文发给导师了,期间也提醒过他,但是一直没有下文。
阮戈打开电脑,接收了文件。
打开之后,文章一眼看去——
嗯。
段落对齐工整。
即便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复制粘贴过来的内容,至少标点符号改成全角。
小数点位数保留一致。
最起码,这些基本的问题……
师弟是一个也没做到。
至于内容。
若是不提前告知这是一篇工科生的论文的话,说它是某个实验仪器的产品使用说明书——也是不为过的。
阮戈知道为什么周峰平要她先改一遍了。
但念及师弟才刚研一,不能打击他的科研热情。
阮戈还是斟酌着措辞,以一种较为温和的用语在一旁边看边批注。
不过,越看,她的心便越凉。
晚上9:30。
被论文吸干精气的阮戈关掉电脑。
也再没有力气去提那些袋子,连自己的包也懒得拿了,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出了办公室。
她一路低着头,下巴缩在围巾里,两眼放着空。路线早已熟记于心,只需要机械地迈步。
走了大约1428步,阮戈抬起头来,刷卡出了校门,又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目光开始在路边漫无目的地游荡,找着王帆的车。
冬日的街头,刺骨的寒风中充满了冷冽的味道。
突然,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温暖浓郁的乌木香混着淡淡参的苦香。
是让她心安的味道。
她转过头,夜色下,男人身姿修长挺拔,白天的西装外面,套上了一件合身立裁的黑色大衣,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她走过来。
最终在她面前站定。
她眨了眨眼,伸出手,默不作声地把男人身体调转过去。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便在她身前缓缓蹲下。
她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颈,趴到他的背上。
感受到女孩趴稳后,男人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腿,然后发力,顺势起身,动作流畅而稳重。
继而迈开步子,朝车的方向走去,步伐间有稳健的力量。
阮戈趴在男人的背上,想了想,决定先发制人。
“你的日程表上没写今天要来我们实验室参观。”
身下的人闻言,缓缓开口道:“我原本不准备去参观,但一想你应该也在那里工作过,便想着去看一看。”
空气静默了片刻。
男人的语气如常,平静而温和,阮戈却感到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解释道:“我出去玩是在学校临时决定的,总不能再把王帆从公司叫过来。”
王帆平日负责她的接送工作,也是薄皙案派来保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