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骂上两句,一转眼却想到这个小公子很是出手阔绰,且近来对花月娘又多有好感,眼下得了这脏病的花月娘既嫁不得孙员外,塞给这个愣头青也能最后捞上一笔。便强挤出笑意,说道:
“哎呀,上官公子,我这女儿打小娇生惯养的,这几日许是吃坏了东西,正闹疹子呢,不妨事。不过月娘今夜怕是不能陪公子一起饮酒作乐了。扫了公子雅兴,您多有担待。不如公子移步去我那,我去叫人摆好酒宴,给您赔个不是如何?”
上官夭担忧的表情立刻浮上,恳切地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在这里守着,万一月娘哪里不舒服我再去请几个大夫来……”
“哎哟,我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过两日保准就好了。”鸨母说着就要上手,上官夭半推半就地跟着老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待入了座,老鸨就迫不及待地灌起上官夭,三壶酒下肚才将意图说出:
“上官公子啊,我和您实话说了吧,月娘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家道中落,遭了好些罪才到我这儿,这么多年也没遇上个真心为她付出的男人,如今年岁渐大,我是真替她着急。”
假模假式的擦了一下本就不存在的泪水,老鸨又接着说道:“我瞧您是个端方君子,又与月娘情投意合,实在是想交托给您,也让月娘后半生能享享福,甭管是做妾还是近身服侍,总归比在这好不是?”
说完,拿眼偷瞧上官夭的表情,只见上官夭犹豫不定,便又添了一把火道:“也有许多人开高价想赎月娘出去,我却觉得都不如您,兹要您愿意,三千两、两千两的都好商量,权当我这个妈妈为女儿做得最后一件好事,您意下如何?”
“妈妈您也清楚,我虽出身富贵人家,但随身携带的钱物却并不多,我也是确实心属月娘,不知道……能不能宽限我几日,我好去各大钱庄周旋周旋。”
“诶诶诶,都行都行,我呀,也就是看您是个可靠的人,旁的人我可是不许的啊,来来来,吃菜吃菜,您放心,这月娘在我这儿,我保准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您只管去外运作,几日我都等得。”老鸨见上官夭上钩,心下一定,又堆出几分笑意,忙不迭地给布菜倒酒,好一通忙活。
又是一番客套寒暄后,上官夭作醉酒状,借口出门吹吹风清醒一下,起身告辞老鸨。
就要离开惜花楼时,上官夭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扯动了几下,回过头,却见是第一日席上,打趣自己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见上官夭注意到自己,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随自己走到角落处。
上官夭警惕地跟了过去,还未开口,就听那红衣女子说道:“月娘的事,奴家知晓了,也无意之间听到老鸨与您说的话,老鸨真心尚且不论,她说您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奴家是认的。虽您来这惜花楼时日尚短,但言谈举止都与那些放浪形骸之人不同,月娘跟着您,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停顿片刻,红衣女子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注意此处,快速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荷包推入上官夭怀中,继续道:“在这惜花楼,姐妹们都受过月娘照拂,没有她,我们不知要多受那老鸨多少搓磨。如今月娘病了,我们没有能帮到忙的地方,这些散碎银子是姐妹们一起凑出来的,请公子收下,为月娘好好请个大夫,她是个好人,万望公子怜惜。”
说完,不等上官夭反应,又匆匆离去。路遇花厅有相熟的醉汉又换上娇媚的姿态高声调笑,浑然不似方才的模样。
上官夭摩挲这个满载心意的小荷包,站立了许久。
待看不见红衣女子与那醉汉的身影后,紧握了握这小小的荷包,快步离开了惜花楼。
回到客栈,早就等候在屋内的丁去疾和唐智渊纷纷迎了上去。
“上官姑娘,计划进展得如何?”唐智渊焦急地问道。一旁不说话的丁去疾虽看似漫不经心,支起的耳朵也暴露了他的关心。
“一切顺利,不过,计划还要变动变动。”
拿出小荷包,上官夭眼神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