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了……求你,把我,和青衣……葬在一起……就葬在这里……青衣,青衣她是为了,为了救我……才,回来的……”
“……好。”
“第二,绣球……”沈蔓撑了撑身子,叶云瀚赶紧将她抱起来一些,让她也能看见守在一旁的令驰云,“二公子,我,我求你……这绣球……交给别人……不要,不要交在他手里。他……他只有自己,而且……今后,肯定会,会有更多人……要追索,要害他……”
“沈姑娘放心,这绣球我会妥善安置,我也决不会让旁人因此而算计、陷害云瀚。”令驰云眼看着沈蔓气息一刻淡过一刻,知道诀别就在眼前,百般强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只言之凿凿地一口答应,绝不会让叶云瀚再受此事波及。
“多谢你……第三件事……”沈蔓喘出几口气,缓缓软下了身子,叶云瀚一把揽住她,让她能紧紧抱住自己,“你说……人死,会有来生吗……”
“……会。”叶云瀚颤抖着点点头,万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那……下一世……我想,做,一只燕子……”
“燕子?为什么是燕子?”叶云瀚柔声问道。
“因为……我可以……在你的屋檐下,搭个窝……你记得,别,别赶我走呀……”
愿为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我答应你。”叶云瀚只觉胸口如有巨浪翻腾,几乎将他略有哽咽的声音击得粉碎。
沈蔓笑了。这一笑,美过一生风华,美得颠倒众生,美得倾覆江山。
在这无比幸福、无比满足的笑容中,沈蔓依在叶云瀚的耳畔,既温柔、又留恋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云瀚哥哥……活着,一定,好好地活着……”
嘤咛一嘱,玉息骤散,从此谢了芳魂。
叶云瀚的眼关重重一垂,整个人如同被抽了筋骨神魂,如一摊枯柴般,只支在了原地。一颗滚烫的泪滴自他眼中急坠,正落在沈蔓嫣红的唇瓣上。霎时,坊间所有的枯败、萧条、狼藉、杂乱,甚至泛着血腥气的寥落,都化成了穿骨凿心的一个“痛”字,狠狠烙在人心上。
一旁的令驰云低垂着头,心绪翻涌,连看都不忍心看向眼下的叶云瀚一眼。有情有义的佳人,却如此凄凉地陨落,任是谁人看了,都觉痛心断肠。八年阔别,一晌余欢,便成阴阳两隔,如此残酷的命数,又是如何伤了红尘深情之人的心。
“驰云……我已经有十年,不曾如此痛过了……”
叶云瀚哑然一语,身形却随话尾猛地一松。
“云瀚!”
“……节哀。”
敬了一柱清香,令驰云向二人的墓碑再三致礼,又几分担心地看了看去了青袍、只着白衣,且面无血色的叶云瀚。
叶云瀚没有说话。醒过来之后,他就不曾出过声,只默默无言地将沈蔓、段青衣和早已僵凉的小红狐灵儿,一起埋在了自己一人徒手挖出的墓穴里。这番让人锥心的情状,令驰云忍了又忍,却不知该从何劝起。说起来,他如今如何不是满心自责,虽说并不知情,可如果叶云瀚不曾前来、更不曾与红袖阁主相见,也就不会有眼前天人永隔的悲凉无期。十年未尝一痛若此,当真到了最难受的时候,真的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云瀚眼眸垂着,似无觉无感,只一言不发地站在二人的墓前,眼光落在墓前泥土上。令驰云一边尽力平稳心绪,一边还要留神盯着叶云瀚。他这一言不发神情木然的样子,可万万别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才好。
这一站,就是一整夜。
直到多年以后,令驰云才恍惚明白,叶云瀚之所以如此痛苦,不单单是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沈蔓的死,不仅让他又一次经历了被人生生夺去珍视的人所带来的痛苦,还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前一直秉持的应世之道,已经成了一条走不通的死路。更重要的是,从这一刻起,他要和自己的过去、作为一个少年的过去——彻底道别了。
沧桑啊,从来就是这般折磨世人的。
尤其是当你根本无法预知——前路还有多少汹涌、甚至更汹涌,已然环伺的时候。
待到夜里最为黑暗的一瞬过去,天边一角迸出一丝明亮的新光,令驰云终是长叹一声,将被推拒了不知多少次的青衫披回叶云瀚肩头,叹息道:“沈姑娘最后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虽说心痛,可若是辜负了她的嘱托,九泉之下,她又如何能够安宁呢?”
“要死的人,本来是我……”叶云瀚喃喃道。
“云瀚,你切不敢胡思乱想啊!”令驰云眉心一紧,也不管叶云瀚不喜欢近身的习惯,一把攥住他肩头,使劲地摇了几下,“沈姑娘拼却了自己性命才换得你安然无恙,更兼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你岂不要担起这查明真相的责任吗?你若是因为内疚就自残自伤,怎么对得起沈姑娘的苦心!”
“……是啊……怎么对得起蔓蔓的苦心……”叶云瀚眼睑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