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耳目一新之感。远的不说,当年红袖阁上,白门主一路过关斩将、威势无两,若非事出突然,恐怕问鼎魁首也未可知。这一次皇城大试,除却功力大进招法更深,连笔墨文章、手谈对弈,阁下亦处之泰然。有这样的掌门坐镇,若还说不负众望,恐怕武林同道也难以苟同吧。”
“二公子如此抬举,是否意有所指呢?”
“礼贤思齐,虚心求教而已。”
“令兄令友珠玉在前,何必舍近求远?”
“博采众长,熔冶一炉。有道是艺多不压身,谁又会嫌自己懂得多呢?”令驰云豪迈依然,向众人道,“白门主身为一方巨擘,想来于指点后进上也不会吝惜。如今各路英雄俱在场中,若是能一睹门主渊博风采,想也不虚此行,即便于飞龙门而言,也是一张威名啊。”
所以时势这个东西,实在狡猾。上一刻还为情势所逼之人,下一刻未必就不能挟时势之重反推回去。此中深浅,全在拿捏而已。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白飞羽自然也明白,推三阻四下去,休说是降了豪侠名头,飞龙门招揽江湖势力的进展恐怕也会有所迟滞。
“承蒙二公子青眼,再推三阻四,恐怕就是不识好歹了。”白飞羽唇角稍稍一挂,陡然增了三分生冷不忌的意味,“只是宫主有言在先,斗武兴兵非栖霞宫所允,是以恐怕会让二公子——以及诸位看客,难免不够尽兴。”
“兴起而至,兴尽而归。所谓雅兴,点到即止,方显意趣。”令驰云坦然道。
“如此,恐怕少不得要劳动阁下相陪了。”
“与有荣焉,敢不从命。”
于是乎,二人起身来到场中,使得这一场从开始就透着被动的寿宴,渐而走向了两大势力正面切磋。对于二人的功力,外人不知深浅,只觉得皆是修为高深的当世高手;而叶云瀚素来知道令驰云的能耐,对白飞羽也算有些了解,自然知道令驰云于功力上当更胜一筹。然则听得他前番论调,并无争胜报复,更多还是试探深浅,不会失据,便也安心。
“不伤和气,点到即止。白某提议,不如二公子与我各自运功、对上三掌,一来不坏仙山清规,二来回馈在座英豪。”白飞羽负手身后,从容矜贵更添一丝沉着,提议道。
“此法甚好,多谢白门主不吝赐教。”令驰云亦神采奕奕,振奋敬道。
言至此处,再无多话。双方抱拳礼毕,各自运气凝神。场中众人多是头一次见二人直接过招,一时间满眼期待,又更加好奇二位翘楚当是何人更胜一筹,偌大的殿前广场立时归于静谧,只闻鸟雀风幡,鼓动耳息。
双强会招第一掌,令驰云起“风卷残云”第三式“擎风跃云”,运气贯通双臂,一步撤下,左臂抱圆守中,右掌凝劲横揽;白飞羽则以拳术起势,成搏虎之姿,长振双臂,排掌一挥。两下劲力直冲而出,但闻洪钟嗡鸣,劲风拂面,烟尘散开,二人面色各自凝重。
两不分说,各自收拢运化,第二掌交手已在间不容砺。令驰云警铃大作,心下一横,直接满贯内力遍走周身,催动“风卷残云”第七式“云奔雨骤”,双掌开合之间勾动方圆劲力,雄浑气魄喷薄而出;而白飞羽定而后动,引臂向天做鹤鸣状,后旋身敛气,周身劲力孕于四肢百骸,起拔山之势,擂拳轰出。这一掌对过,如闷雷轰响、惊动四野,余力张扬之下,周遭陈设摇晃不支,距离稍近处的宾客,能为稍弱者险险被掀翻在地,遑论杯盘碗盏尽皆遭殃。
说时迟那时快,被生生震退两步的令驰云大惊失色,猛提内劲之下,惊觉左肩一阵尖锐刺痛。然这一刻迟疑,场中情势陡增巨变,但见白飞羽全然没有收势,直接连贯上一招劲力,肩臂大开,一揽一拂之间竟似拨动无形道韵,周身运气极尽舒展,却在区区不过三动之后,掌指交叠,凝于中丹,劈空一震,当门一掌浑似天师伏魔,展灭障天罚——
“轰隆——”
浓重烟尘升腾而起,外面众人惊闻一声炸雷响过,而后便是场中石台接连不断的碎裂崩散。一时惊惧一时惊讶之中,但听得“啪啪”几声袖风振开,尘埃落定之后,白飞羽与令驰云仍然相隔二十步外相向而对,却不料何时,二者中间已然站上了一个沉冷肃穆的叶云瀚。
愣怔之下,令驰云左拳攥起,微微拧了拧肩关;白飞羽负手回袖,指尖狠狠掐着手心。
“叶云瀚!我家门主与二公子切磋会武,你如何出手搅扰!”
“难不成江湖传言为年青一代之中第一人的令二公子,竟不是白门主的对手,还需要旁人搭救、才能挽回颜面不成?”
“前番青衫一叶红袖夺魁,后来皇城校场力压群雄,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哼,方才挑衅之时不见动静,关键时候又出来逞什么英雄。”
“倒是这位白门主,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竟然看不出已经有这般手段,与令家绝学硬撼而能不落下风,果然不可小觑!”
“刚才那一掌,难道是叶云瀚接下的?”
“可恶,刚才都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