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锦初跪在景离宫外的蒲团上,一身素色外袍,垂着眼眸。
额前的发丝浮动,发尾在眉下晃动,灰褐色的眼眸看向盆中。
眼底倒映着金盆中冒出的火光,一张张纸被放在盆中点燃,逐渐化为灰烬,落在盆中。
厚重的乌云无情的遮挡了阳光,将整个天地包裹在一片阴沉的氛围中。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困在阴霾中,天边的一抹暗淡的灰色照下来。
前几日的大公主生辰宴上,皇帝遇刺。
她的母妃喝了毒酒,无人医治。费劲心思请来了宫外的大夫,快马加鞭。
但还是迟了。
擦拭母妃脸上时沾到的血迹好似还在她的掌心黏腻着。
盛锦初垂着眼,整个人平静到可怕。内心压抑着一片,想哭却哭不出来。
屋内不被允许进入,只能看到棺木横放在里面,灵牌立着。
“贵妃花氏花雾歌之墓。”
隔着距离,盛锦初眼眸空洞的看着。
良久,她从蒲团上站起,往着偏殿走去。
绕过走廊,还未推门进屋,身后传来嘲讽的声响。
“二妹妹可莫要太过伤心了,花贵妃的身死是天意注定。”
盛锦初站在门口,僵硬又麻木的回过头。
她的嫡皇姐一身华贵锦衣,大摇大摆的走来。
今日是贵妃下葬之日。
“皇长姐,你这身装扮,对于贵妃可是不敬?”盛锦初看了一眼便冷提醒道。
“怯。”盛浮华翻了个白眼,毫不遮掩,凑近她压低声音,“贵妃那贱女人无章理法。是上天有眼,死有余辜。”
听到盛浮华辱骂自己母妃,盛锦初咬咬牙,觉着有些不甘:“我母妃可从未招惹过你。”
“那又怎么了,本宫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你逾矩了。”盛浮华趾高气扬,轻蔑的笑一声,“来人!二公主顶撞本宫,掌嘴!”
没了母妃庇佑,她便是只剩下了自己。
盛浮华如此不讲道理趾高气扬,看起来更像是早就看不惯她了。
可她没惹过她才对。
周围的宫女领命后便纷纷朝她走近。
盛锦初眼眸带着些强压的怒意看过去,不紧不慢,语气低沉,“今日乃我母妃葬礼,皇长姐如此这般可有不妥。”
身后的侍女已经按住了她。
盛浮华勾着唇,下令,“打。”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来,盛锦初挣扎起来,力气大到侍女都按不住,躲开了一掌。
盛浮华立刻瞪大眼,喝道:“你还敢躲!”
“什么事情,不能改日再来?”一道男声大喝。
只见她的皇长姐手一抖,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皇帝来了。
身侧的皇长姐很快的收敛了那副趾高气扬的态度。
盛锦初抢先毕恭毕敬的凑近,屈膝行礼。
余光瞥见皇长姐在一旁警告的看着她,盛锦初抬起头,平静的双眼看向皇帝,如实禀报,“儿臣无非是觉着皇姐这般衣着有些不敬母妃,皇姐不知怎地就生气了,说儿臣不敬她。”
“可有此事?”皇帝看向一旁的盛浮华。
盛浮华立刻换上一脸无辜的表情,双眼含泪凑近皇帝,“儿臣怎敢,今日贵妃下葬,儿臣只是想穿着华丽些,以此表达对贵妃的敬意。”
“儿臣见二妹妹肚子难过便来安慰,谁成想……她张口便来讽刺,儿臣只是看不下去了……”
说着,盛浮华还当即朝着皇帝跪了下来,委屈巴巴道:“是儿臣做的不对,您便罚儿臣吧。”
一通颠倒黑白的话语。
盛浮华哭着,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而盛锦初一脸平静的抿着唇,就那么一句解释便完事了。
如此对比一番,大多都会觉着盛浮华格外无辜。
皇帝也不例外。
更何况皇帝本身就比较宠爱这个大公主,更惯着些。
盛锦初朝着看过去,蹙眉,“我怎么……”
“初儿。”皇帝忽然唤了一声,打断了她的发言。
盛锦初看过去,却见皇帝冷漠的看着她,眼里不含一丝温情。
“你皇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如此这般,又是成何体统。”皇帝冷眸。
“儿臣没有!”盛锦初声势铿锵的争辩。
皇帝显然不信,冷声斥责道:“你果然和你母妃一样,冷情冷血。”
“父皇,我母妃她如何冷血?”
“不必多言。”皇帝打断,面色平静不愿听盛锦初多说,看向委屈巴巴的盛浮华,“华儿,随朕去主殿前。”
皇帝摆明了就是要偏瘫盛浮华了。
只要盛浮华一哭,在诉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