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走过桑树旁,还回首看了他们两眼,与星河目光对视,双颊飞霞,又转首摘了几片桑叶。
星河不免打趣道:“豆蔻梢头春有信,陌上年少足风流⑤。阿衡,你可曾有心怡的姑娘?”
涂山衡:“从未。”
星河:“那倒可惜。我这岂不是神灵扯谎?总不会挨道雷劈吧。”
她言语刚落,天空中便传来一阵轰隆雷鸣,震得树叶纷纷颤动,星河皱眉瞪了天空一眼:“真是小题大做,这都能劈下一道旱天雷。”
响亮的雷鸣声闻言又迅速散了干净,星河喃喃:“这天雷不长眼,怎么连我都敢劈?”
涂山衡望着天空的雷云,神色不明,想着她言出法随,天雷让劈便劈,说散就散。
阿嬷远远地赶了过来:“你们听见刚刚的惊雷了么?可真吓人,怕不是天有预兆,要收奸邪,快回家吧。”
星河:“阿嬷,不必惊慌,您和阿公这般良善之人,是要长命百岁的。”
涂山衡望向了她,眨了眨眼,又认真对阿嬷点头:“长命百岁。”
主生死的神尊之言,自然会句句成真。
而那说散便散的这天降旱雷倒可能也真的是在收奸邪。
当是时,楚宫惊变。
原来,楚子熊虔的几位亲弟率领被灭国的蔡、陈、许地之人攻向楚国郢都。驻扎在乾溪的熊虔闻此讯,立刻率军回都平叛。
可惜,熊虔实在不得人心,郢都人闻得有人攻城的消息,便直接与他们里应外合、大开城门,而城中百姓立刻携手同攻城的将士们一起围住楚王宫。
天降旱雷之时,楚人刚冲进王宫杀了熊虔的两个儿子。此后,众人奉熊虔之弟公子比为楚王,打扫王宫。
而这样的战乱,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星河所在的边野之地,他们回到住处,将那姑娘送的黄梅放在桌上,阿嬷与阿公便去准备晚饭。
晚饭间提及那姑娘,阿嬷脸上浮出笑意,只说乡里的姑娘都好得很,又漂亮又勤劳,若错过真是可惜。
星河也笑:“姑娘实在可爱,连我也喜欢得紧。”
阿嬷便又问道:“女伢,可别只说你弟,你还有心悦之人呐?不过你好看,咱这里怕是没有配得上的。”说着,阿嬷看向阿公,“东头那家小儿子,可还行?”
阿公:“行啊,怎么不行?那小子长得多结实啊。”
星河看着阿公阿嬷激烈地讨论起来,不由得轻轻笑起来。
穿堂风吹过,灯烛摇曳,星河起身收拾碗箸,阿嬷将她拉到一边:“女伢,你是有没有心上人嘛?”
星河:“阿嬷,有的,这不是要和弟弟去寻亲嘛。”
狐狸耳尖,打扫的手顿了顿,目光掠过屋角的两人,嗤笑了一声。
星河:“阿嬷,我看今晚这风闷闷的,一篮子黄梅都熟了,怕是再过两三天就要落雨了。”
阿嬷:“是哇,雨季要到咯。”
待五月里第一场梅雨落下之时,星河与涂山衡终于插完田里的秧苗。这时楚王率军平叛,大军离心在半路便已散逃干净、投奔新王的消息才传至这片乡野。
星河与涂山衡对视一眼,忍俊不禁:“这楚子,那九岗山的精怪一除,要不了两月便众叛亲离、气数耗尽了。”
涂山衡:“还以为你要亲自取他人头,在这儿兜兜转转,净浪费时间。”
星河:“楚人自会灭他,何必要我代行其职。阿嬷的事已了,走吧,去看看熊虔现在如何了。”
涂山衡:“他早从乾溪走了,他那五弟熊弃疾还在带兵四处找他,现下谁知道他去了哪里,还活着没有。”
星河:“跟着我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