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来得猝不及防又无休无止,整个身体都在下坠,头痛欲裂……
昏迷中的女孩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破旧的囊袋,里面鼓鼓囊囊强塞着一个世界,一会儿锣鼓喧天,一会儿山洪海啸,一会儿鬼影丛生,要将她撕裂成毫不相干的碎片……她痛苦又顽强地反抗着、对峙着,可梦里的她越来越虚弱无力,忽然一座大山腾空而起压住她的胸口,她再也动弹不得,一众鬼怪尖叫着一拥而上,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她胡乱施暴、为所欲为……
滂沱大雨冲走了女孩身上仅剩的零碎布料,经过漫长的斗争,她已不堪□□、颜面尽失,她想要大声喊出不甘,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混乱间她隐隐约约记得有人曾告诉她一串能保住性命的经文,所以拼命地回忆着,并尝试在喉腔中呢喃。
呢喃声随着逐渐明晰的记忆而愈发具象化,忽然女孩发现自己能将整段经文唱出来了,她喜不自胜地重复吟唱。到后来,压在胸口的大山似乎凭空消失了,她猛地一睁眼,只看到四处流窜的鬼影,和天边露出鱼肚白的破晓。此时她的胸腔前所未有的舒坦开阔,于是她摸索着站起来想要寻找出口,可还没走两步,眩晕再次席卷了她大脑,黑暗沦陷……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悠悠转醒,她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远处的山青水绿和眼前四处冒烟的雷灾现场形成割裂又真实的对比。她身上的衣物已不知去处,躯干与脏腑却似乎完好无损,唯有心脏似乎留下过剧烈斗争的记忆,但终究不可追溯。
忽地她感到身后一阵毛骨悚然,猛然站起身回头,只见不远处一群黑压压的鸟类盘旋于一幢庞然如宫殿的古树之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却掩盖不住动物本能流露出的敌意与提防。她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那群鸟类反而不飞了,不约而同地站在树枝上睥睨着这个生客。
这是……?女孩苦恼地锤捶头,她连自己是谁、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都想不起来了,可如何是好……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是谁,我在哪儿……”无论女孩怎么敲打脑袋,脑海里却始终是一片死海,惊不起任何波澜,她不由得开始恐惧……
“啊吚!啊吚!”一只与黑色鸟群格格不入的白鸟歪着脑袋朝女孩踱了过来,它明明只有中等个头,看起来却显得胆子很肥,金色的瞳孔并没有散发出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敌意,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鸟叫什么……
突然福至心灵,女孩开口:“你在问我‘你还好吗’?对么?”
白鸟没想到她竟然能听懂,快活地扑腾着翅膀在空中转了个圈,咿呀咿呀地认同了女孩的解读。冷不丁的,白鸟飞过来用脑袋蹭了一下女孩,又转身飞向不知名的树林中去了。
女孩才为在人生不熟之地遇到通人性的小动物生出的一丝喜悦之情瞬间冷却下去,既然没有帮手,那她只能靠自己……
好在那群黑鸟在白鸟与她互动之时便散开了,她悬着的心多少放了一放。
避开那个诡异的古树林,女孩哆嗦着走了一圈,对当下自己的处境有了初步的了解——这是一座极为陡峭的高山,古树林的对面是极为寻常的山景,不久前刚遭遇了雷灾,被劈坏的树木有的正歪在地上冒着烟;再对面,则是距离这处十数米的断崖,一挂碧泉飞流直下,在山腰窝处淌成了一处水池,几只浣熊正沿在水边嬉闹,寻常鸟雀穿梭于山林间,没有被雷雨蹂躏过的痕迹,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动物出没,山青水绿,鸟语花香,景色宜人。
和她脚下的这片地儿仿佛是两个世界。
虽然她暂时回想不起任何自己的身世,但显然如果想要回到人类的世界,她必须从这座怪异的山上下去。可这山生得这般陡峭,她一个连防御衣物都没有的女子,要凭借什么开出一条路来……但凡能过道悬崖对面,她还可以先在水塘中洗个澡,吃点果子,好好休息一下,再寻出路……
正胡思乱想之际,女孩娇嫩的肩头突然从背后被什么重物抓了一下,女孩身体不由地向前倾倒。
要被怪物吃掉了吗……
女孩被这陌生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连转头应战的勇气都没有,崩溃的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溢出。
半晌,除了风吹草动,似乎无事发生。
女孩平静了下心神,强迫自己抬头,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鸟眸,正朝她好奇又无辜地眨巴着。
“啊吚啊吚?(你怎么了?)”白鸟对方才自己干的好事毫不知情,只以为女孩是饿晕了。它抬起爪子示意女孩看向地上它为她寻来的果子。
“呃啊……”看到来者是那只笨蛋白鸟,女孩终于发泄式哭嚎出来。
傍晚的山洞灯火明灭,一人一鸟围坐在篝火边吃着果子。
女孩身上披着几块才拼好的树皮,仍被刺骨的晚风激出几个寒颤。
“这是你家么?你怎么不跟那群黑压压的……鸟儿一起回到古树那边去?”女孩好奇地提问这只古怪又可爱的白鸟。
只见那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