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那本官就先出去问明情况。”皇甫冉一正乌纱,指着厨房对管家道,“你吩咐下去,备好早膳,待本官退堂之后与陆羽同吃。”
“是。”管家领了命令,“小的现在就去。”
我见皇甫冉走来,正要开口找招呼,却听见他道:“陆羽你且到公堂右侧站立,与本官一同听听那张继半夜三更有何大事来报。”
正式踏入公堂,我只见:
张继穿着一套紧身黑衣,模样跟江湖大盗几乎无别。
他的双手因为过于用力击鼓而显得红肿,唯独是眉眼之间的神色,竟然是惊而不慌,当真是异于常人!
皇甫冉也不多问“来者何人?报上姓名”之类废话,只开门见山道:“张继,你要报什么案?盗窃案还是纠纷案?都一一道来。”
“回大人话,学生要报的是凶杀案!”
坐在公堂左侧的师爷一惊,竟将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滚出好一段距离。
“大……大人,命案非同小可,不知是否等副考官大人正式离开江南之后,再重新升堂细问来者?”
皇甫冉示意林捕快将毛笔捡起,重新放回师爷的桌子上,道:
“正是因为张继来报的是一桩命案,所以才更加耽误不得!你这师爷若是再胆小怯懦,坏我公堂威仪,就自领面壁之罪去吧!”
师爷哪里还敢言语?
迅速换了副跟此前截然不同的模样坐正,笔蘸黑墨,只等把接下来张继要说的话都一字不漏地记下,好:正官威、解新案。
“张继,何处发生命案?何人死于命案?你因何会去现场?到了现场之后都看到了什么?都一件一件向本官道来。”
“学生本想约了陆兄和长卿兄一起去犯事——”
皇甫冉哪能想到张继开口就是一句动机十足的话?再加上其一身夜行行当,颇有“贼喊捉贼”之疑,就问道:“你等想去何处、犯何事?”
我赶紧站出来,澄清道:“张继的确是将行动告知过陆羽与刘长卿,但尚未得到意向合伙人的响应。”
“如此就好。”皇甫冉信任道,“陆羽你今晚在本官的官邸过夜,是断不会去命案现场行凶的;刘大人住在悦来酒楼,夜间行踪待天亮后本官一查便知。”
张继一把摘下“黑衣人”头套,露出整脸来。
“学生之所以今夜私闯了‘护国镖局’的押镖间,是因为天亮后那些茶镖会发往全国各地,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张继,你怎么不去泰沧亭夜窃昙花呢?”皇甫冉冷问,“你要是能给昙花写首立意破天荒的诗,没准还能把自己的‘狂张’名声扬出江南去。”
“大人,泰沧亭只种茶花不种昙花啊!”张继摇头道,“学生去那边的茶园翻土,遭了园丁的一顿好骂,说是原生土壤最是动不得!那园丁还说什么日后泰沧亭的茶花苗有什么好歹,就是我张继的错。”
皇甫冉原本还想多说一句:“没事你去翻人家茶园的土做什么?自作自受,没得人家怪你!”
但还是将重点回归到了案子上,问道:“你在护国镖局的押镖间,看到谁死了?”
“回大人,死者是泰沧亭的老板梅一弦。”
皇甫冉一时间哑口无言。
昨日刚跟陆羽提了送泰沧亭的茶花给副考官大人做饯别礼的事情,今日泰沧亭的老板就一命呜呼死在“护国镖局”的押镖间内,真是万千道理都说不通。
他在心中暗想:
好在是没把茶花剪枝扦插入瓶送出去,否则本官这个自以为是的“送礼之道”岂非害了陆羽?个中牵连,怎能不让副考官大人生疑?
倒也是奇怪,泰沧亭的老板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护国镖局?
张继那种神出鬼没的不安份子也就罢了,梅一弦一向风雅、以草木为伴,不惹园外事。凭梅一弦还能神差鬼使地去镖局踩点盗镖,骤然而亡?
“张继。”
“学生在!”
“如今护国镖局上下情况如何?可是已经乱成一锅粥?”
“学生不知!学生静悄悄地看见梅一弦的尸首过后,就来到衙门火急火燎地击鼓报案了,此前未有惊动过镖局。”
“来人。”皇甫冉一挥手,“将张继带到单独房间去严加看管,副考官大人离开江南之前,不准他外出官邸一步!”
“大人——”
“何事?”皇甫冉摆出不容反驳的严肃模样,“张继,你看看你这一身黑衣,哪里像个报案的?反倒是与那恶煞贼人无别!本官未将你收入牢房内暂扣已是仁慈,你还有何要求?”
“学生要好酒一壶,酱肘子一斤,吃好喝好睡下,绝不耽误大人和陆兄今日行程!”
“你——”皇甫冉拍案而起,咬牙道,“准了!”
我与皇甫冉一同来到阁楼厅堂用早膳的时候,天际已经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