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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永州(1 / 1)

永州位于镇国的中部,地处黄河和泾河的交界处。此处是中部重要的郡县,也是陆丞相的老家。此次黄河决堤这里受灾最为严重,也正是如此,主持永州水利工程、调配永州赈灾物资的正是陆家。怀柔坐在马车上晕晕乎乎,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前往的就是秉徽家族的地界。

永州城外,不同往昔,马车停在了一处清幽雅致的庭院,怀柔随鉴成一同进去歇息。这里环境怡然,一扫怀柔路途的疲惫。不同皇城府邸的气宇轩昂,这里是种精心修建的别致。见四周没有旁人,不像个寻常的旅店,怀柔便问: “鉴成君,这里是……哪位朋友的宅院?”鉴成摇摇头笑着说: “是我的”。怀柔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 “打扰了”。心里感叹道做土豪真好。

经过半个月的风餐露宿,两人在山野乡间讨论平民百姓的生存疾苦,于酒肆中谈论商贾富贵的轶事趣闻,于荒野外辨认飞禽走兽的生活习性,于闲聊中倾诉自己对国家的忧虑,言辞亲切已不同往日。怀柔发现允吉这位皇叔生在皇城,却并不囿于权贵,不鄙夷任何人的想法,也不贪慕他人所有。他像一个历史的编纂者,总是置身事外般的旁观。既不正襟危坐拒人以千里之外,女色近身情也不过心身。饮酒却并不贪杯,饮茶却不会冷场。他好像理解每个人的想法,宽容每个人的作为,像是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似的通达,让茉篱隐约体会到了什么叫“浩然之气”。

“怀柔,你在想什么?” ,鉴成见怀柔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带似有似无的微笑,打趣的问道。怀柔自知最近看鉴成君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神,慌忙回过神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她没头没脑地回了句: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看风景”,就笨笨地走进了分配给自己的庭院。身后传来了一声好心情的呼唤: “别忘了来中庭吃饭!”

“密报,公子亲启”,一位侍者匆匆走上前来递给鉴成君一封信笺。怀柔与鉴成正在对弈。这一路总有突然出现的暗卫传达口信,怀柔已经习惯了鉴成这种执行政务的方式。她本能的回避,担心自己的同行给对方带来诸多的不便。鉴成却颇为自然,并不打算背着她说什么,总是吩咐几句、提写几个字就让手下退下了。

在这个时代,怀柔其实是孤独的,她不知道该怎样回去,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心怀允吉的日子就是她现在生活的全部意义。哥哥和爹爹信任她,但她不是军中人鲜少过问政事。母亲信任她,但是这份信任是期许、是嘱托,是家中大小安排一律不需要她操心的体贴。秉徽信任她,但他喜欢的是那个与他同窗三载的人,是将军女儿的身份。很显然他们喜欢的都是“郭怀柔”,而不是“季茉篱”。做为“季茉篱”,允吉信任她,但纵使她有万丈柔情,思子心切,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何心系于他,单向的付出总是孤独的。和鉴成相识的这几年,自己却总被不问原因地信任,被没有条件地重视,被毫无理由地包容。仿佛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挚友,又仿佛是如影随形志同道合的故交。但这根本就说不通,说不通。怀柔愤愤的想,放弃了自我攻击。

“落子无悔哟,怀柔”。鉴成弹了一下怀柔的额头继续问道: “以你之见,陆丞相之子陆秉徽如何?” 。怀柔缓过神来,把掉落的棋子重新排布。故意放慢语气为自己争取时间: “你是说陆巡抚、陆大人?你也认识他?” 。 “嗯,听过”。鉴成不置可否地答到: “听闻此人文章练达,人情世故总是拿捏地恰到好处”……怀柔不知该如何回应便答到: “小女实在不知”。鉴成温和的说: “你与他同窗三载,竹马之交,听闻还有婚约在身,竟是对他一无所知”“我……”怀柔拼命地思索鉴成君到底想从她这里了解什么,不禁一时语塞,言之凿凿起来: “郭家与陆家是世交,世间贵族子弟大都在一起读书,我与秉徽年龄相仿,在一起读书并不特别。婚约是家父在吾辈儿时的允诺。他为官从政时的轶事我一介女子也并未可知。你知道,朋友间的言辞总是举重若轻,开心时胡言乱语,烦恼时或有所托,自是不好言明”。

鉴成听到怀柔憋红了脸的回答,莞尔一笑,回应到: “姑娘所言极是”。两人又认真地下起棋来。当这盘棋的必杀局已逐渐形成,鉴成又开口说到: “怀柔,如若秉徽与允吉为敌,你会如何自处?” 。怀柔哑然,显然是被问到了最意想不到的问题,于是她故作淡定地说: “一个皇子,一个朝臣,两人交集甚少,或许只是利益相左,说不定有其它解决的法子”。鉴成没再追问,只趁怀柔慌乱时不动声色地围了她一大片白棋,补刀说:“怀柔,输了你可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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