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向里张望,便轻咳一声,示意妻子罗兰去门前看看,想办法将这人打发走。接着,他自己便拿起笤帚,开始清扫茶厅,准备歇息了。
门外的这人是袁富容。在济南他与王正兴找到组织。领导上安排,叫他俩去鲁西南开辟抗日根据地,组织抗日武装。
因为王正兴对当地的情况比较熟悉,省委决定王正兴先到附近各县,向各地党组织传达党中央和北方局有关开展组织抗日武装、开辟抗日根据地的指示。这件事情在完成后,回到曹县再同袁富容一起去韩集镇 。他俩要在那里开展活动、发动群众。由于袁富容急于开始工作,并没有在曹县闲住,而是和王正兴一起离开了县城。两个人约定好了,十来天后在韩集镇会合。按照王正兴的指点,袁富容一个人提前来到了镇上。
袁富容在韩集镇要找的接头地点,就是这个香茗居茶馆。他来到茶馆门前,只见正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三个古朴有力的严体字“香茗居”,两旁门框上贴着一副对联,写着:“香茶引来士农商贾,茗水冲去劳乏忧烦”。字写得好,字意也不错。对联里暗含着茶馆名字“香茗”二字,倒也脱俗、别有风味。袁富容看了,不由得暗自赞许。香茗居是以经商作掩护的党的地下联络站。它的秘密任务和公开身份,要求它既要引人注目,又不能使人犯猜疑,应该是个规规矩矩做生意的人的样子。
正当袁富容在门前张望,从茶馆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她上下打量着这位穿戴阔绰,手提皮箱的陌生来客。一面暗自猜测着这是个什么人?一面和颜悦色地开口问道:“这位先生,您老刚到啊?您是要吃茶,还是要打尖住店呢?”
袁富容听到茶馆里有人走出来,便将目光移过来,恰好和这个出来的女子打了个照面。这个女子,大约有二十岁出头,
白净净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乌黑的头发向后梳着挽起个髻,上面斜插着一朵红色的裁绒小花。在兵荒马乱的年月,一个年轻女子开茶馆出来接待顾客,这在当时是件新鲜事情。听到她询问,袁富容微微一笑,刚准备说话,这年轻女子却又说了;“先生,您要喝茶,请赶明天的早市。现在已经封火歇息了,这茶馆要打烊了,要住店的话,请您往镇里头走,十字街两旁都有客店。我们地方窄小,没准备空房。”
这话,说得有分寸,十分得体,但她却是在下逐客令。袁富容看到茶馆里头,还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在打扫屋子,便提起皮箱,故意没再答话,竟大步走进了香茗居。
“喂,先生!您这是……”这年轻女子跟在袁富容身后,又急又气高声喊着。
“我一不喝茶,二不住店。我是来找人的呀!”袁富容听到她喊,一边走一边说着。
正在擦桌扫地、收拾堂店的青年男子,闻声抬起了头。袁富容看他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圆脸儿、高颧骨,腰里围着青布围裙,肩上搭着条白手巾,一双精明干练的眼睛正在注意地打量着闯进茶馆来的客人。
袁富容神态安详地走进来,将皮箱放在一张茶桌旁边,然后朝这个青年人点点头问道:“请问,这家茶馆的主人在家吗?”
“您认识他吗?”那人反问。
“似曾相识未相见,只缘宗亲在远方。”袁富容说了两句,听起来像是不着边际的回答。
听了这古怪的两句诗,茶馆里的这一男一女会意地交换了个眼色,那女子便径直走到门前望风去了。
那人点点头又问:“请问贵宗亲居住哪里?”。
袁富容答道:“前居罗霄,后移洛水。”
“敢问先生从何处来?”
“黄河水自天上来。”袁富容不无激动地答道。
那人也十分激动,赶忙说出了暗语的下句:“泰山石敢砥中流水。”说完,便把一双手伸了过来,自我介绍说:“我叫赵兴全,是这家茶馆的主人……”
袁富容高兴地握着赵兴全的手,满面笑容地说:“兴全同志,辛苦了!我可找到你这位联络站长了!省委让我问候你!”说着,便从贴身内衣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递给了赵兴全。
“谢谢组织上关心。”赵兴全连连点头称谢,一面拆开信仔细读着。
那个年轻女子,一边关着门板,一边用疑惑和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袁富容的一举一动。当她听到袁富容说出赵兴全的真实身份时,不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又用眼睛扫了袁富容一下。她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大大咧咧,随口竟将赵兴全的地下工作职务乱喊出来,万一……他也不看看这韩集镇 是什么地方!大意不得啊。
袁富容从她的脸色和目光中,知道她对自己不满意了。心想,这也难怪,这么多年,党一直处在白色恐怖包围的秘密工作状态里。如今,刚刚实现国共合作,党取得了公开合法地位还不久,要使我们的同志,逐步适应这种新形势。不光要会作秘密工作,而且应该尽快学会开展公开、合法斗争的工作方法。
“喂!”赵兴全看完介绍信,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