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
只是,玄家今夜虽然躲过一劫,却又被天子封赏推向浪尖。
明日天景城怕是又要热闹了。
玄凝捏着眉心,想着回去要如何跟母亲交代。
玄遥虽不会责罚她,但少不了唉声叹气,玄凝正值叛逆期,听她长吁短叹就心烦。
“停车。”
马夫应声停下,天蜻探头问道:“殿下想下来走走?”
听她称呼殿下,玄凝低眉苦笑,“这么快就改口了。”
天蜻一向擅长揣度她的意思,玄凝钻出车外,望着零星几人的街道,想来夜市那边正该热闹。她嘴角微微一扬,道:“我去红河街转一转,你们先行回去吧,记住,不准跟来。”
“是。”
马车渐行渐远,玄凝转头就往与红河街相反的街道跑去,以她对天蜻的了解,尽管她嘴上答应不会跟来,心里估计连尾随路线都计划好了。
她提裙跑得飞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步子,仅脚尖点地,腾飞般跃出一丈远。
她东拐西拐地,绕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不知跑了多久,确定天蜻没有跟上来,她才理了理裙摆,在热闹的街道闲庭若步。才逛了一会她嫌人声吵闹,乘着小舟飘到了对岸。
与喧哗热闹的坊市不同,岸上街道人影稀疏,只有一两家店还开着。
玄凝依稀记得公主府就在这附近。
一想到长公主,她就难免想到她在大殿上,还暗骂长公主不务正业,风流自在。
虽然她说错,不过长公主就算再不务正业,以后也会是天子,若得罪了她,他日登上帝位,恐怕玄家不死也要掉层皮。
“长公主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和我计较。”
街道两旁尽是杏花,风一吹,刚淋过一场春雨的杏花,迫不及待地甩下蕊中剔透,沾了杏花香气的雨滴,携着泥土芬芳“啪嗒”滴落,惹得她身上的丁香斑驳,连眼睫上都落了几颗顽皮。
玄凝只觉得杏花芳香,月色寂寥,格外冷清。
旁的女子,在她这个年纪,早就有了二三侽宠,长公主仅年长她一岁,府上之宠儿多的十指都数不过来,只有她守着一人,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攻略对象。
她前些年在昆仑学剑,差点以为她那仙气飘飘,不惹尘埃的师父就是攻略对象,结果系统上班后,告诉她不是。
这么好看的人都不是,那她的攻略对象到底要好看成什么样子。
预期一旦被拉高,玄凝就到达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玄遥还以为她修炼修成无情道了,找了几个漂亮脸蛋灌了药往她屋里塞,硬要把她的道掰回来。
玄凝对普通的俗人,完全不提兴趣,指尖摸上后颈,挨着将人点了穴。
天一亮,玄遥打开从外面锁上的门,见玄凝在床上呼呼大睡,以为事成,转身离开时,却看见书房站着一排背影。
漂亮脸蛋们红肿着眼,身子动弹不得,见玄遥过来,唔唔求救。
从那之后,玄遥再也不做这种荒唐事了。
玄凝忆起往事,满面春风,晃悠悠地不知走到了哪里,却见杏花深处,有人抱着画轴款款走来。
杏色遮挡月光,花荫下的面容昏暗,看不清是男是女。
玄凝心中笃定,无论性别,这一定是个好看的人。
因为那双拿着画轴的手洁白无瑕,手指修长,异于常人,指间关节棱角分明,似有若无的青玉藤蔓攀在掌骨上,一看就不是俗人才有的手。
她停下脚步,原地等待那人过来,好一睹芳容。
不知是否是她过于注目,那人见她停下,竟也原地不动。
她心中断定,是个男子。
怕什么,她只是想看看模样,又不会像长公主那样强抢民男。
见他不动,玄凝正要主动走过去,他却扭身就跑。
不是,他跑什么。
玄凝飞步追上,一把抓住被风扬起的白纱,却不慎将他帷帽也扯了下来。
青丝骤如悬瀑倾泻,亦如花瓣扫过鼻尖,令她发痒。
他身形一颤,却依然没有停下。玄凝拉住他的袖摆,想将人拽回来。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只是稍加用力,竟轻易将人的衣袖扯断了。
布料撕破的声音犹如树皮摩擦,男子本被她拉拽到中途,倏忽失了力,便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摔去。
修炼剑法的第一课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玄凝反应迅速,环着那人的细腰,顺势将人翻转了位置,随后带着两人的重量跌落在地。
这一转,也看清了男子的容貌。
确实不是俗人。
如果说她师父是昆仑山最英俊的男子,那面前的他,应该是全天景城最动人心弦,让人流连忘返的画。
因为他好看的不像个人。
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