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小蛇——”
少女踏着满地枯黄的竹叶，穿梭在竹林间。
“小蛇，你在吗？”
四周并无动静，少女愈发失落的呼唤如同石沉大海。
正当她欲转身离去的时候，落叶丛中倏地探出一个小巧的脑袋……
一条蛇吐着红红的信子，琥珀色的竖瞳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在这儿呢！”
少女喜上眉梢，一溜烟儿跑了过来。
“来！这是阿嬷早晨给我蒸的大白馒头、还有昨儿剩的熟菜叶子……”
少女瘦削的身子蹲在地上，稚嫩的小手从兜里接二连三掏出东西。
小青蛇悄悄靠近，自落叶丛下露出橄榄绿的背面与体后背部的两行短横纹。
转眼它从少女的双膝攀上肩头，细长的身子在她的脖颈绕了一圈，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滑嫩的脸颊。
“呵呵呵……好痒噢！”
少女跌坐在地上，咯咯地笑了。
小青蛇从她身上下来，一口将地上的东西尽数吃下肚，隔着肚皮还能看见那半个馒头自喉咙落入腹中。
囫囵吞枣的吃法又一次将少女逗乐。
“你慢点儿呀，馒头又不会长脚跑了。”
小青蛇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她话语中的含义。
直率的笑声在幽深的竹林间传递。
忽而少女的腹中传来一阵响动，咕噜咕噜的声音引来小青蛇侧目。
少女貌似捋了捋发丝，有些羞赧地说道：“你莫担心，我年纪还小，早晨吃那半个就够了，照样能做一天的活儿！”
小青蛇吐了吐信子，好似在聆听。
瞧它似懂非懂的模样竟有几分俏皮，少女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那一颗小脑袋，这时，林间有野鸟扑腾着翅膀飞走，瞬时勾住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少女愣怔片刻，收回了手，同它一起仰望蔚蓝的天空。
蓝天无边无际，飞远的鸟儿仿佛也无忧无虑。
少女不由得叹息。
“村长说咱们的山啊、田啊、地啊，这些都是由蛇大仙庇护的，你若是认得那位蛇大仙能否帮我与他说说话？求他给村里头下场雨……”
少女转过头，对上小青蛇懵懂的目光。
“算啦！你定是不认得。”少女粲然一笑。
刺耳的蝉鸣声响起，似是归家的信号，少女起身拍了拍灰扑扑的衣衫，奈何那脏污却仿佛镌刻在上面，怎么也拍不掉，她索性放弃了。
“我得走了，马上要入冬了、家里还有活儿没干呢！”
少女终是伸出小手抚摸了它的脑袋。
“下次再会啦——”
声音回荡在静谧的竹林。
小青蛇目送她远去，直至再也瞧不见人影才姗姗离去。
充斥了腐朽恶臭的岩洞中，时而传出阵阵呕吐声。
巨大的青蛇耷拉着身子，虚弱地瘫睡在地上，原本锃亮的背鳞呈现出迟暮的色泽，无不在宣告着她已走向生命的尽头。
“青青，你不必如此……”巨蛇轻声叹息，开口却满是柔情。
小青蛇在一滩东西旁转来转去，仿佛在邀功。
“青青乖。”
小青蛇蜷缩在巨蛇的身侧，乖巧又安静。
即使无法互通情绪也能清晰地感到这条小蛇此刻是雀跃的。
“青青，要入冬了……”
巨蛇婉转的呢喃声在岩洞中盘旋，似是有种催眠的力量，小青蛇感到困倦袭来，昏昏欲睡。
“睡吧，好好睡一觉，开春后你要离开此处……我过去听闻有座昆仑山脉，那儿灵气充沛，草木皆能得道，你若是能到那儿去，便是在山脚下找个洞穴盘踞着也是极好的……”
巨蛇盯着怀里摇摇欲坠的小脑袋，目光中满含爱意。
“你要熬过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一路上或有困难、或许漫长——但我相信你定能做到。”
她仿佛自言自语般诉说着对未来的殷切期望。
“倘若坚持不下去了，你也可回到妖族的领地去，叫昭姬腾出个王位来给你坐坐，呵呵……不过待在宫中枯燥无味，想来你不会喜欢。”
小青蛇已然沉沉地睡去，巨蛇徐徐抬头，视线掠过岩洞中遍地的腐尸与森森骸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望你今后一切顺遂。”
巨蛇缓缓垂眸。
一晃严冬过去，覆盖洞口的积雪逐渐消融，小青蛇从中探出脑袋。
数个日夜转瞬即逝，岩洞里多了些褪去腐肉的白骨，巨蛇陷入长眠。
小蛇回望了一眼，琥珀色的竖瞳中貌似有些忧郁。
穿过一片竹林，一座村庄映入眼帘。
或是期待着少女欢快的笑声，小蛇稍许加快了蜿蜒前行的